寡趣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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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3/22 19:27:00

在班上默默无闻的隐性暖男,患有“顺行性遗忘症”的少女,以及一场因迫于无奈的虚假告白而引发的恋爱物语,或许这些早已在恋爱小说中司空见惯的元素,会不免让人有种“就这?”的疑问。

然而正如美味的甜品往往来自最常见的食材,哪怕是这些看似“令人失望”的惯常设定,在不同的作者手中仍能被打造成意想不到且别具一格的作品。此次由天闻角川出品、日本作家一条岬创作的《今夜,即便这份恋情从世界消散》,便是一部这样看似寻常却惊喜不断的作品,而其能斩获第26届电击小说大赏,也是实至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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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平平、运动平平、相貌平平、不善交际也不喜欢笑的神谷透,会在高中成为默默无闻的存在或许并不稀奇,甚至连班上那些喜欢欺负人的学生,也因为其过分冷漠的态度而感到无趣。

然而与父亲一起住的境遇,却让他练就了一身操持家务的本领,不仅能煮出好喝的水果红茶、烹饪出美味的食物,还掌握了熨烫衣服、编制茶壶套这样的高级技能,加之其对“卫生感”的执念,更是令家里打扫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如同“没落的贵族”一般,可谓居家旅行必备。

同时,他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因为看不惯朋友下川被人欺负,他主动与欢欺负人的学生对峙,哪怕矛头随即指向了自己也无所谓;面对因作家梦而逃避现实的父亲,以及为了梦想而不得不离家出走的姐姐,他选择主动承担下了家里的一切,包容和接纳他们的“任性”;而当真心爱着日野的他,最终陷入了因遗忘症而引发的情感困境中时,仍愿意为了对方不问前程,努力地陪伴所爱之人快乐地度过往后的每一天。事实上,即便是他离去前最后的“任性”,也充满了让人动容的温情。

哪怕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神谷透以自己的温柔,对抗着这个世界给予他的诸多不幸,同时也温暖了周围的每一个人。

因为他的温柔,一向胆小的下川有了在自己被欺负时偷偷录音,并向班主任和教导主任举报的勇气;因为他的温柔,姐姐草苗可以义无反顾地“离家出走”前往东京一心写作,并最终斩获了纯文学大奖芥河奖(这应该是作者根据芥川奖自创的);因为他的温柔,总是做着作家梦的父亲幡然醒悟,决心放下妄想和不甘重新审视生活;因为他的温柔,父母离异的绵矢泉,再次选择了相信爱情的力量和魔力;同时,也正是因为他的温柔,因患上“顺行性遗忘症”而深陷抑郁情绪中的日野,不仅重拾了对生活的热情,也学会了以画画的方式同病魔和解。

只不过,一切的美好都是那样的短暂,就在一切即将走上如电影《初恋50次》那般的HappyEnding时,神谷透因突然心脏病而迅速死亡的转折,令所有人猝不及防,仿佛作者突然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至于神谷透的遗言更是让人五味杂陈:他希望绵矢泉和姐姐,能利用日野的病将他彻底从对方的记忆中抹掉。

而从这时开始,《今夜,即便这份恋情从世界消散》一书的内容才真正触及到两个最核心的问题:

一是那些本不应该忘记的人,是否应该处于现实的考虑被遗忘;

二是我们应该如何继续失去爱人后的生活。

从理性角度上看,对于曾经得过抑郁症的日野而言,在神谷透死后彻底将其忘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她之前从对方那里得到的幸福越多,对方离开后内心所产生的落差就越大,而“顺行性遗忘症”的清零功能,恰好能让一切问题轻松解决。

但是从感性角度上看,这种清零行为无论是对需要遗忘的日野,还是要被对方遗忘的神谷透而言,都是不公平的。爱之所以感人,是因为它总能在被人重新忆起时再度散发温暖的光芒,可倘若连当事人都失去了爱的记忆,那仿佛是在宣布,神谷透和日野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毫无意义,所有的付出都没有价值——这无疑让人在情感上难以接受。

所以最终作者采用了一个相对折中的办法,那便是让日野在多年后奇迹般地恢复正常,并因为一本未被“缴获”的速写本,而开始了主动追寻有关神谷透记忆碎片的旅程。毫无疑问,当那些过往的美好记忆被日野再次记起的瞬间,无疑也是整本书最让人泪崩的时刻。

事实上,无论是新海诚《你的名字。》,还是皮克斯动画工作室出品的《寻梦环游记》,之所以会让众多观众泪目,正是因为它们的内容都与观众“所爱之人不应被忘记”的情感产生了共鸣,而本作亦是如此,这份对透的想念“虽迟但到”,直击人心。

但是这也随之产生了第二个问题,那便是追忆往昔虽能让我们感到逝者的爱意,但也同时面临失去对方所带来的哀伤,如何均衡二者之间的力量,便成为了日野需要解决的问题。而作者在小说的最后,通过日野同草苗的对话,以及日野自身的感受,也向读者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带着对方的希望勇敢地活下去,并在遇见所爱之人时,也像他一样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以上两个问题的出现和解决,不仅实现了作品剧情上的反转和人物的成长,而且也令作品所呈现出的情感基调,有了明显的多次起落。更重要的是,面对所爱之人逝去和死亡时积极的人生态度,也使得本书拥有了一定的厚度和治愈人心的力量。

由此可见,《今夜,即便这份恋情从世界消散》是一本在人物形象塑造、细微情感表达、剧情起落走向以及主题立意皆佳的恋爱作品,《古书堂事件手帖》作者三上延称其为“高水准的青春小说”,确实实至名归,非常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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