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趣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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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2/8 0:24:00

故乡永远待君归

我回老家住了几天,刚回城里,母亲便神情忧伤地告诉我:“阿伟去世半月了,早一点知道,你都能再送他一程。”

我一听大吃一惊,阿伟才50岁呢,是我的一位同事,虽说早知道阿伟患了绝症,在世的时日无多,但由于消息十分突然,我还是有点惊愕,心好痛,感到难以接受。母亲见我闷闷不乐,遂用言语宽慰我:“想有千年计,食无百岁人。值得欣慰的是,阿伟叶落归根,他的两个叔父、侄子,将他的骨灰送往揭西家乡的陵堂,也算人生还有一个句号,虽不完满,但让活着的心灵得以安慰。我感到还是家乡人有情有义!”

“只有故乡没有抛弃你。”母亲的话,让我一下子想起贤哲者之警句。那几天,我感到如此孱弱无力,无能为同事做一二之事,只余戚戚然的心境,于是在万般无奈下,写上几句,寄托思念之情:“燕归兮早登极乐;伟哀哉痛失良才”,“长歌当哭悼雄杰;振兴家园慰英灵”,“道高一尺归天界;生不逢时叹奈何”,“基业未固骑鲸登仙界;二度梅花遭逢霜雪天”;联想到好友离我而去,于秋风萧萧中倍感落寞。

我因少小离乡,不仅没能学会深藏不露,反而惹得多愁善感;多年客居异乡,心中常戚戚然。虽然说,何处青山不妩媚,哪方水土不养人。然而,当游子身处逆境,与显示不兼容时,有时我们无法急流勇退,与世无争,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从矛盾和冲撞中逃之夭夭;更无需自怨自艾,怨天尤人,但我们可以回故乡。

在孤寂的日子里,我们找不到高山流水的知音,更没有红颜知己安抚流血的心灵,我们可以回到从前的故土。

在被情人抛弃,被“酒肉兄弟”忘记,被他人看不起的时候,我们还有根,而根在故土。

当众叛亲离、树倒猢狲散,成为孤家寡人的时候;当失足掉进井里,他人拼命投石时;当自己遍体鳞伤,伤痕累累,受尽白眼、嘲笑、压迫时,我们可以回乡。

何时何地什么人都可以抛弃你,但故乡不会抛弃你。游子就是失势、失利、失意、失身,乃至客死,故土的青山绿水绝对会容纳你。

乡人小津,长得伟岸英俊,面如傅粉,唇若涂珠,鲜润如出水芙蓉,飘扬似临风玉树。小时候有算命先生见其“眉藏英气”,“鼻像悬胆”,断定此人非一般庸常之辈,必在万人之上,荫益父母,泽及亲友,光耀门庭。

谁知小津长大之后,像一只迷路的羔羊,无心向学,懒散成性,一无所成。其父母见“望子成虫”,于是心如油煎,只得到处求神问卜,期冀小津迷途知返,重回正道。此时又有一位算命先生预言:“莫为儿孙做牛马。小子骨骼清奇,不是碌碌之流,日后自见分晓。”

这些预言都是子虚乌有。后小津在乡人的介绍下,来城市进入一歌吧,当了一名“搬酒员”兼“调酒员”,就是白天搬酒,晚上“司酒”的角色。但两个月后,却因和“陪酒小姐”打斗而被一脚踢开,只能回到家乡挖鱼塘,养鸡鸭,最后却因种养兴旺而备受乡人称赞。

霓虹闪烁,光怪陆离,铅华褪尽之后的意兴阑珊。孤独,寂寞、忧闷……在他乡的异常孤独,一阵阵袭来,使心头时不时一酸,仿佛一条狗走进了羊群,看着那群对自己良善、温顺的羊,却无言以对;那是“两个世界”的动物,是无法用对话来抚平伤痛的。而倾诉的欲望翻江倒海,但倾听的人儿却如在浩瀚大漠里寻碧波万顷的绿浪,是那么遥不可及。

当多数人为浮华欢呼雀跃的时候,却有一个在异乡蹒跚独行的精神放逐者,在这锦绣膏粱之都、温柔富贵之乡,在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都市里独自凭栏,守望着当初淳朴、绿色,多年梦牵*绕、如影随形的精神家园。

有时又突然想起“金陵十二钗”中的郁郁寡欢、令人柔肠寸断的句子:“桃李明春能再发,翩翩少年已不再。”“滴不尽相思抛红豆,流不断的绿水悠悠,遮不住的青山隐隐;开不完的春柳春花满故土,睡不稳风雨*昏后,忘不了的新愁与旧怨,咽不下玉粒与金波;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想昨宵,幽期别梦。”但如此反复吟哦,又如抽刀砍水水更流。

生活太容易受情绪的影响,或许这才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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