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有点害怕,怕得到他,怕失去他。”感情的复杂很难用一两句话概括,没有确定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在纠结徘徊。再优秀的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也总是将姿态放得很低。
章含之与乔冠华的爱情跨过了世俗与时间,她为他守寡二十五载,期间的创作都是因他而起,为了规避来世的纷纷扰扰,保持感情的纯净,章含之不愿与乔冠华合葬,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没有是非争端。
多舛的命运成就出色的女性
章含之生母谈雪卿曾是上海有名的交际花,在永安公司当售货员的时候,被人称作是康克令西施。谈雪卿与*阀陈调元之子未婚同居,生下了一个女儿,但谈雪卿心高气傲不愿意当妾室,请来了当时还在做律师的章士钊出面调解,最后将女儿托付给了章士钊,取名章含之。
章含之被章士钊放在自己的第二位太太名下抚养,幼年到少女时期,章含之衣食住行都无漏缺,但同时也没有享受过任何来自母亲的关爱。大学毕业后,章含之的生母找到她,她一厢情愿地认为,生母是因为生活被迫将她遗弃,甚至一度产生了要脱离章家的想法。
但出于共产*的*治教育,章含之还是留在了章家,私下一直与生母保持着联系,渴望着能从生母身上汲取缺失的情感。可是在章含之丈夫乔冠华去世后,最需要亲人陪伴的阶段,遗弃了她的生母却是坚决地与她划清了界线,再一次将她推向深渊。
年算是章含之生命里一个重要的年份。那年是毛主席诞辰的七十周年,主席宴请了除开亲友外的四位老乡,其中就有章士钊,章士钊就带着章含之去见见世面。毛泽东听说章含之在北外任教后,就邀请她做自己的英语老师。
章含之一开始还以为主席是在开玩笑,但却是得到了再三的确定,之后的每个星期日,章含之都会到毛泽东那里去教授英语,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半年之久。
在章含之加入外交部之后,大多数时候担任的就是翻译工作,这样特殊的机会再次让她能频繁见到毛主席,但人的心境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变化很多,章含之再也没有找到过过去那种宁静、坦然的感觉。
在巧合与争议下存在的婚姻
章含之的感情生活一直不能算是平整,这可能这可能与她从小到大在缺乏关爱环境下成长有很大的关系。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章含之眼里,丈夫乔冠华始终是一个充满了个性的人。
乔冠华是上世纪典型的知识分子现象,其尊严与傲气并存,这样的气质在章含之第一次第一次见到乔冠华的时候,就被吸引到了,久久存在于脑海中,难以抹去。国家十年动乱的高潮阶段,可能是在年的四五月份吧,章含之已经对那天的时间有些模糊了,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能回忆起来。
那天一早,章含之就在家里胡同斜对面的一家小文具店里挑选样式单一的用具,就在她兴趣寥寥时,一位男子走了进来,整个人是修长挺拔的,但或许是常年的事务造成他面颊有些消瘦,他带着眼镜,神色很是严峻。
章含之不自觉就被他抓走了目光,瞧了好几眼,但让她失望的是,那个人从进来到离开的几分钟里,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直到章含之自己去付钱时,才从收银员的谈论中得知,那就是鼎鼎大名的乔冠华。
年的暮春时节,章含之第二次见到了乔冠华。当时章含之被调入外交部不久,在一次匆匆忙忙赶往办公室的楼梯上,撞见了一群人,为首的那个就是乔冠华。
可这时的乔冠华虽然身为外交部部长,但却刚刚经历了丧妻之痛,加上乔冠华自己由于长期奔波,身体也不好,悲痛之下大病了一场,原本挺直的脊梁都有些佝偻了。
此后,章含之就一直没有机会碰到乔冠华,父亲章士钊出版了《柳文指要》,想要送给乔冠华一本,章含之自告奋勇地揽下了这个任务,却又害怕旁人的闲言碎语而将其束之高阁。直到章士钊后来提及此事,乔冠华才派秘书将书取了回来,算是得知了章含之这个人的存在。
当年十一月,中国在联合国恢复了常任理事国的席位,需要出使代表团,乔冠华任团长,章含之随行的翻译之一。在代表团成立大会上,乔冠华一一认识团队成员,轮到章含之时,乔冠华就认出了这个曾经藏书的女子,章含之感觉很窘迫,但乔冠华对她的印象却是很特别。
乔冠华比章含之足足大了二十又二,而且已经是任职多年的外交部部长,这段身份悬殊的感情,让章含之走得格外艰难。在与乔冠华结婚之前,章含之已经经历过了一段失败的婚姻,那是一个十五岁的初中姑娘与北大高材生相恋八年后的结合。
据章含之本人回忆录所述,她与前夫洪君彦感情破裂的主要原因在于洪君彦的出轨,甚至毛主席都批评章含之没出息。丈夫已经同他人好了,她却没能及时选择离婚,将自己捆绑在痛苦中,维持着名存实亡的婚姻。
在外交部代表团赴联合国大会的前一天晚宴上,毛主席竟然当着许多人的面,让章含之尽快做出取舍,早日走上明路。年,乔冠华是60岁的部长,章含之是38岁的处长,各方面都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差距,章含之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感情战胜了一切,接受这一段来之不易的婚姻。
婚后,章含之放弃了外交大使的机会,将心血都倾注在了乔冠华身上,二人过着和寻常夫妻一般的生活,那时的章含之已经与其他四名女子一起,被誉为“外交界的五朵金花”。
二十五年的孀居生活
年乔冠华去世,章含之痛苦不已,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将自己从低沉的感情中解放出来。
乔冠华和章含之是用真挚的爱在支撑着彼此,呵护着脆弱的灵*。在乔冠华弥留之际,那时正好是中秋夜,章含之买了一块月饼想让乔冠华尝尝,但那时乔冠华已经病入膏肓了,什么食物也咽不下去,只能靠着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
乔冠华当晚有很多话想说,但却无法张嘴,章含之却是一看就懂,她知道乔冠华想说的所有事。章含之许诺,凡是乔冠华没有完成的事业她都会替乔冠华去做,没有向世界说出的话她都会替他去说。
就是这个诺言,让章含之独自走过了剩下的岁月,那二十五年里,她呕心沥血写下了与乔冠华相关的诸多事件,整理为《风雨情》、《那随风飘去的岁月》、《跨过厚厚的大红门》,还出版了《乔冠华文集》,等到乔冠华铜像在上海落成,就标志着章含之终于将她对丈夫的承诺完成。
年章含之去世,由临终时照顾她的护士转达遗言,其中有一条就是死后要与父亲章士钊葬在一起,而不是一生的挚爱乔冠华。消息出来让大众都很惊讶,生前的章含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怀念乔冠华,所出的书尽数都与乔冠华有关,那她应该很愿意与乔冠华合葬。
护士向大众解释,章含之最后说,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她这辈子由于这段婚姻已经接受了太多的非议,在另一个世界里,她再也不愿意承担这样的流言蜚语。确实,直到章含之去世前,依旧有不少的人对她与乔冠华之间的婚姻保持着否定。
但是这不可磨灭章含之对乔冠华的爱情,她选择了一个折中的途径,就是将年乔冠华去世时剪下的头发,一同放在她的骨灰盒里,埋在厚厚的泥土下。那束头发章含之随身携带了多年,在去世后她终于找到了机会,与毕生最敬重、最深爱的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章含之虽然比大多数人接受的教育更多,但她却能算是一个内心很传统的女性,甚至被女儿认为思想深处存在着男尊女卑的情结。这样一个看重男性的女人,总是免不了需要找一个能够让她心甘情愿牺牲自我的异性,而放在章含之身上,这个人就是乔冠华。
事实上,章含之与乔冠华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基本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由于二人在文革后期站队“四人帮”,批判了周总理,所以经历了长久的隔离审查。
之后乔冠华去世,章含之守寡二十五年,期间费尽心血写了四本书,主角还都是乔冠华,困难章含之甘之如饴,但清醒者看来,她的一生由于这个选择而再次增添了一份悲剧色彩。
章含之在成长时期与天下所有人一样都幻想过自己的未来,但唯独没想到自己会在外交部工作,还嫁给了部长乔冠华。她的爱情实在是太短暂了,甚至连守寡的时间都要长于婚姻,后半生的作品还都是关于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