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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7/31 16: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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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中汉文史论丛》年第2期第-,页

引用请参照原文

由清華簡三篇論《逸周書》在後世的改動*

黃甜甜

概要:清華簡《皇門》、《祭公之顧命》和《命訓》的內容與《逸周書》同名三篇大體符合。通過簡本和今本之間的對勘,能够發現昔人整治古文字寫本《逸周書》出現的文字誤釋誤讀、脫字與衍文等問題。本文參考清人以來總結的古書疑義條例,於語言文字層面討論《逸周書》在後世整治時出現的文字誤釋、誤讀和語法的誤解;於文獻層面討論衍文和脫文。根據文字誤釋的或许時代,推測今本最先整治於西漢。以字詞誤讀爲線索,釋讀《尚書·盤庚》一則。

關鍵詞:《逸周書》出土文獻清華簡改字

引 言

二十世紀以來,出土簡牘中陸續發現一些先秦古書,先秦古書的研讨迎來新的機遇。首先體現在文本的校訂與釋讀方面,特別是可與存世先秦古書對勘的簡帛古書,改造存世先秦古書不少錯訛,糾正后人不少誤讀。先後整治刊佈的清華簡《皇門》、《祭公之顧命》和《命訓》三篇,可與今本《逸周書》同名三篇對勘。本文即以這三篇爲研讨對象,以此观察《逸周書》在後世的改動。

《逸周書》初期多被稱做《周書》。《漢書·藝文志·六藝略》記載漢時存《周書》七十一篇,顏師古注引劉向說法,認爲《周書》是孔子所論百篇《尚書》之餘。《尚書》在歷代備受崇拜,研讨文獻汗牛充棟。而所謂“百篇之餘”的《逸周書》,僅有西晉孔晁爲之做注,清朝盧文弨等爲之校订注疏,今本文字的錯訛和脫失依然較爲嚴重。清華簡三篇爲《逸周書》的進一步校訂和訓釋供给了契機。誠然,我們無法證明今本《逸周書》這三篇是從簡本直線傳承而來,但通過簡本和今本之間仔細的對勘,後人整治《逸周書》出現的字詞釋讀、脫字與衍文等問題一览无遗。自俞樾《古書疑義舉例》以來,後人不斷增補各種古書疑義條例,但這些條例所依據的多是經過傳抄的古書和古文字資料。以出土文獻爲參照,解析古書疑義构成的道理,歸納相關條例,不僅有助於《逸周書》的校订和釋讀,也可驗證補充后人所總結的古書疑義條例,推進先秦古書的校订與訓釋。

一語言與文獻層面的改動

考慮到簡本和今本或许分屬不同版本系統,今本與簡本之間同詞異字和近義詞的替換等道理构成的一些異文,或许在先秦不同版本間已經构成,本文暫不納入討論範圍。我們只討論語言文字和文獻兩個層面中較爲確定的錯誤。語言文字層面的錯誤包含文字的誤釋、誤讀和語法的誤解等;文獻層面問題包含衍文和脫文等。

(一)語言文字層面

王引之《經義述聞》“通說”曾總結大批古書中“形訛”的例子,俞樾《古書疑義舉例》也總結“不識古字而誤改例”和“不達古語而誤改例”。今本《逸周書》某些問題明顯是文字的誤釋和誤讀。後人面對古文字寫本,因爲不明古文字構形,给以隸定轉寫時,出現誤釋;也许因爲不明用字習慣,即不睬解后人記録語言時慣用哪一個字來示意哪一個詞,出現誤讀;也许上述兩種道理兼而有之。如下分別舉例說明。

1.不明構形而誤釋。

(1)今—命

今本:命我辟王,小至於大,我聞在昔有國誓王之不綏於恤。

簡本:今我譬小於大,我聞昔在二有國之哲王則不恐於。(《皇門》簡2,頁)

按,簡本《皇門》“今”字形做。戰國文字資估中,屡屡出現以異體字“含”示意“今”的用例,“含”是“今”的異體字。如中山王方鼎“寡人含(今)方壯”(《殷周金文集成(修訂增補本)》),字形做,郭店簡《語叢(一)》“《詩》是以會古含(今)志也者”,字形做(簡38)。秦漢文字中“今”的榜样寫法做(馬王堆帛書《老子》甲69),“命”字做(武威漢簡《士相見》1)。由於秦漢文字多來源於秦系文字,个中“今”字榜样寫法與前述戰國文字“今”字寫法差異明顯。反却是秦漢文字中的“命”和戰國文字“今”的異體字形相近,构成後人誤釋古文字的“今”爲“命”。傳世先秦文獻及金文中常見“辟王”一詞指代君王,如《詩經·高雅·棫樸》“濟濟辟王,左右趣之。”鄭玄箋:“辟,君也。君王謂文王也。”因誤釋“今”爲“命”在前,很轻易進一步誤解“辟”爲常見的“辟王”,“辟王”即敕令的對象。

(2)肯—屑

今本:不屑惠聽無辜之亂辭。

簡本:不愿惠聽無辠之辭。(《皇門》簡8,頁)

今本《皇門》此處辞意難解,盧文弨曾懷疑“不屑”爲“不肎”之訛。清華簡“肯”字形做(頁90),嚴格隸定當爲“肎”,即“肯”字,證實了盧文弨的推測。

按,《說文·肉部》:“肎,骨閒肉肎肎箸也。从肉从冎省。一曰骨無肉也。”以出土文字資料來看,更正当的解析是从肉从冎省,從秦至西漢,代表性的字形有(睡虎地《封診式》92)、(肩水金關E.P.F22:30)、(居延漢簡·9),時間越往後與戰國文字的字形差异越大。而《說文·尸部》對“”(即屑)字形解析爲“从尸,聲”。“屑”戰國文字做(上博簡《吴命》簡5),漢初古隸如馬王堆帛書中做(《五十二病方》),字形與戰國文字特别凑近,构成後人誤釋“肎”爲“屑”。

(3)弇—食

今本:乃食蓋善夫,俾莫通在士王所。

簡本:乃弇蓋善夫,善夫莫達才王所。(《皇門》簡11,頁)

簡本整治者認爲“弇”當讀爲“掩”,有掩蓋、阻攔義。引王念孫《讀書雜誌》:“‘食’當爲‘弇’。《爾雅》:‘弇,蓋也。’《字通》做‘掩’,孔注云‘掩蓋善夫’,是其明證矣。……‘弇’與‘食’字宛如,故‘弇’誤爲‘食’。”簡本得以證之。

按,今本辞意不明,癥結在於“食”字於前後辞意中巍峨。“弇”與“食”形近,构成訛混。王念孫根據孔晁注,推測“弇”誤爲“食”,簡本给以證實。“弇”與“奄”在覆蓋義上“實统一詞”,“掩”是爲“奄”字“掩蓋”“遮蔽”的引伸義所造分裂字。“弇”與“奄”、“掩”構成古今字關係。“弇”在古文字階段罕用,而“奄”和“掩”在今文字階段罕用。後人因爲不認識“弇”這個古字,誤將其訛做形近的“食”字。

2.不明用字習慣而誤釋誤讀。

(1)—沈

今本:下邑小國,克有耇老據屏位,建沈人,非不必明刑。

簡本:朕寡邑小邦,蔑有耆耇慮事屏朕位,肆朕(沖)人,非敢不必明刑。(《皇門》簡1,頁)

按,今本《皇門》“建沈人,非不必明刑”,孔晁注:“创立沉伏之賢人,無不必明法”。古書中未見“沉伏之賢人”的說法。簡本做“人”,“沈”當爲“”字之誤讀。今本《尚書·金縢》“沖人”的“沖”字,清華簡《周武王有疾周公所自以代王之志(金縢)》亦做“”。“沖”古音在定紐冬部,“”从“沈”得聲,古音在定紐侵部。侵冬兩部關係亲近,兩字可通假。《尚書》等文獻中多見“沖人”,如《盤庚下》:“肆予沖人。”孔傳:“沖,童。”李學勤教师指出這類“沖人”是自稱之詞,不肯定指年幼之人。後人不明白“”字可對應“沖人”之“沖”這種用字習慣,誤將“”字讀爲諧聲的“沈”。

(2)悳—直

今本:王阜良乃惟不順之言於是人,斯乃非維直以應。

簡本:我王訪良言於是人,斯乃非休悳(德)以應。(《皇門》簡8—9,頁)

按,今本《皇門》“非維直以應”,辞意難以明白。對比簡本可知前後辞意是王訪求良言,這些人不以美善之德去回應王。今本“直”字當爲“悳”字的誤釋。戰國文字多用“悳”示意“德”,如《皇門》此處做、又或做(郭店《語叢(三)》簡54)。但秦系文字慣用“德”,如(《秦封泥匯考》)。“書同文”之後,沿袭秦系文字構形,榜样字形做(馬王堆帛書《老子》甲27)。相對戰國文字“直”的形體,秦漢文字“直”變化不大,如(睡虎地秦簡《秦律》80),形體凑近戰國文字“悳”所从“直”旁。後世整治者或许習知今文字中“德”字構形,不識“悳”字。“悳”从心,直聲。因此誤將其讀爲諧聲的“直”字。

(3)—始

今本:維我後嗣,旁建长子,丕維周之始并。

簡本:惟我後嗣,方建长子,丕惟周之(厚)屏。(《祭公之顧命》簡13—14,頁)

按,今本此句難懂,孔晁注:“旁建长子,立爲諸侯,言皆始并皇帝之故也。”末句有增字解經的嫌疑。清朝學者潘振雲認爲“并”即“屏,樹也,是以爲蔽也”。引《詩經》“大邦維屏”爲旁證。但“始”於前後文語境依然難解。

簡本“”字形做,从石,句聲,是“厚”字異體。《說文·厚部》對“厚”構形解析爲从、从厂。戰國文字中,“厚”的上部構件“厂”類化爲“石”,下部構件未必,簡文从石,句聲,可是个中一種構形。戰國文字中“句”旁多做形,與今文字中“台”字形极度凑近。今文字階段通畅的“厚”字構形源自秦系文字,下部構件“子”由“”訛變而來。後代整治者較相熟从从厂的“厚”字,不明白古文“”字的構形,更不明白它用來記録什麽詞。因誤將“”字聲旁“句”釋爲形近的“台”,進而讀爲諧聲的“始”。

3.不明古語而誤讀。

(1)哲王—誓王

今本:我聞在昔有國誓王之不綏於恤。

簡本:我聞昔在二有國之折(哲)王則不恐於卹。(《皇門》簡2,頁)

簡文“折”當讀爲“哲”,“哲王”是先秦古書習語,指賢明的君王。《尚書·酒誥》有“在昔殷前贤王”,《詩經·高雅·靈臺》有“下武維周,世有哲王”,而“誓王”不詞。後人不明“哲王”這一古書習語,因爲“折”與“誓”兩字諧聲,將“折王”誤讀爲“誓王”。

(2)柔比—茂

今本:百姓兆民用罔不茂在王庭。

簡本:百姓萬民用無不(柔)比在王廷。(《皇門》簡4—5,頁)

整治者注釋:“”讀爲“擾”,《書·皋陶謨》傳:“順也。”比,《爾雅·釋詁》“俌(輔)也”,《詩·皇矣》“克順克比”。按,《說文·部》:“脜,面和也。从从肉,讀若柔。”“脜”即“”,簡文“”當參考《說文》讀做“柔”。清華簡《程寤》簡8“使俾(柔)和川(順)”可爲旁證。但整治者訓做“順”依然可從。

“柔比”也是旷古習語。清華簡《芮良夫毖》簡20有“繩斷既*,而彼此柔比”之語,“柔比”依然是和順之義。“”古音在日紐幽部,“茂”古音在明紐幽部。明紐與日紐偶見通假用例,如郭店簡《五行》簡41“不剛不矛(柔)”,明紐幽部的“矛”通日紐幽部的“柔”,明紐字與日紐字存在通假用例。後人不明白“柔比”是昔人習語,未能將“”讀爲“柔”。而是讀爲音近的“茂”,訓爲“勉”,孔晁解釋爲“勉在王庭”。大约有人認爲“茂比”也難以成詞,文本流傳過程中,“比”字又脫失。

(3)膺受—應受

(4)敷聞—敷文

今本:維皇皇天主,度其心,寘之明德,付畀于四方,用應受定命,敷文不才。

簡本:惟時皇天主宅其心,享其明德,付畀四方,用(膺)受天之命,尃(敷)(聞)不才。(《祭公之顧命》簡4—5,頁)

按,“膺受大命”是旷古時敍述君王承担定命的習語。如《文選·三月三日曲水詩序》李善注引《逸周書》逸文“武王曰:‘膺受大命革殷,受天明命’”、秦公鎛“秦公其畯在位,膺受大命”(《集成》)。後世整治者不明古語,依“”字聲旁“”爲線索,誤讀爲諧聲的“應(應)”。

“敷聞不才”是歌頌君王廣布聲譽令聞的先秦習語。整治者指出語見《尚書·文侯之命》“丕顯文武,克慎明德。昭升于上,敷聞不才”。“敷”多訓爲“布”,“聞”即“聲聞”。孫星衍《尚書今古文注疏》認爲“昭升於上,敷聞不才”是“言光顯之文武,能誠勉其德,著見於上,布聞於下也”。“敷聞不才”是說文王武王布譽不才,與《祭公之顧命》“敷聞不才”事理类似。“聞”和“文”古音皆在明紐文部,後世整治者不明“敷聞不才”這一說法,誤讀爲“文”。

4.不明語法而誤改。

今本:夫民生而醜不明,無以明之。能無醜乎?如有醜而競行不醜,則度至於極。

夫民生而樂生,無以穀之。能無勸乎?若勸之以忠,則度至於極。

夫民生而惡死,無以畏之。能無恐乎?若恐而承教,則度至於極。

簡本:夫民生而恥不明,上以明之,能無恥乎?倘有恥而恆行,則度至于極。

夫民生而樂生穀,上以穀之,能毋勸乎?如勸以忠信,則度至于極。

夫民生而痛死喪,上以畏之,能毋恐乎?如恐而承教,則度至于極。(《命訓》簡3—5,頁)

整治者認爲今本“無”字是“上”字之誤。我們猜測“上”可訛誤爲形近的“无”,後人又改寫爲“無”。也或许是後人誤解語法後,蓄志改“上”爲“無”。

這段話位於《命訓》開篇部份,開篇首句言“天生民而成大命。命司德正之以禍福,立明王以順之”,下文一系列排比,都是在講“明王”怎样訓導群众。“夫民生而恥不明,上以明之”,第二小句的主語“上”代指前文的“明王”。“上以明之”意在强調“明王”的訓導。今本“夫民生而醜不明,無以明之”,盧文弨注:“無以明之,民不能自明也。”這透露我們,後世整治者對句中主語明白錯誤,不明白“上”在句中所指,誤認爲“明之”的施事者依然是“民”,是以改“上”爲“無”。“無以明之”的“無”有否认義,恰好衔接前一句“民生而醜不明”。

(二)文獻層面

文本在流傳過程中往往出現衍文或缺文的情況,今本《逸周書》的脫字和衍文十明显顯。與簡本對勘,今本又發現不少衍文和缺文。俞樾《古書疑義舉例》總結“重文不省而致誤”例,錢玄《校订學》總結“不審文義而誤删”例。如下就三篇《逸周書》所出現問題,分別舉例。

1.不明古書體例而誤增誤删。

今本:夫司德司義,而賜之福祿,福祿在人,能無懲乎?若懲而悔過,則度至於極。

夫或司不義,而降之禍,在人,能無懲乎?若懲而悔過,則度至於極。

簡本:夫司德司義,而賜之福=(福,福)祿在人=(人,人)能居,如不居而重義,則度至于極。

或司不義,而降之禍=(禍,禍)過在人=(人,人)□毋懲乎?如懲而悔過,則度至于極。(《命訓》簡2—3,頁)

按,清人唐大沛和孫詒讓先後指出今本第二句“在人”前方當增“禍”字,簡本證了解他們的推斷。或因爲“禍”字右下的重文符號“=”在流傳過程中漏抄,導致本該第二次出現的“禍”字脫失。

别的,前後兩句句式對比能够發現,今本“賜之福祿”的“祿”當是衍文,應該是因下句的“福祿”一詞而誤衍。

2.不明古語而誤删。

今本:我亦維有若文祖周公,暨列祖召公,兹申予小子,追學於文武之蔑。

簡本:我亦唯有若祖周公暨祖召公,兹迪襲學于文武之曼德。

(《祭公之顧命》簡5—6,頁)

整治者注認爲“曼”可訓爲“長”。曼,明母元部字,今本做“蔑”,明母月部,可通假。“追學于文武之蔑”,今本孔晁注释釋爲“言己追學文、武之征德”。盧文弨校改“征德”爲“微德”,原因是“微德釋蔑字義”。王念孫則認爲“正文但言蔑,不言蔑德,與《君奭》之‘文王蔑德’不同,注不當加德字以釋之”。主張參考《小爾雅》“蔑,末”,“蔑”即“末”。文中的周王是穆王,“穆王在武王之後四世,故曰追學于文武之末”。

按,今本僅有一個“蔑”字,像王念孫所明白,“蔑”訓爲“末”,單字也可成義,因此認爲“德”字是衍文。簡本證明王念孫說法不行從,此處本該有兩字“蔑德”。“蔑”可從簡本整治者讀爲“曼”,訓爲“長”。後人不睬解“蔑(曼)德”這一古語,一旦訓“蔑”爲“末”,像王氏那樣明白辞意爲“追學于文武之末”,“德”字變得可有可無而被誤删。

二改動道理的解析總結

《逸周書》的整治和編訂,古書沒有明確記載。陳夢家教师認爲今本《逸周書》是劉向據中秘所存原始材料加以整齊而成編。《王會》篇所附《商書·伊尹獻朝》題当前所言“不《周書》,録中以事類來附”,清朝學者懷疑這是劉向校書之語。有學者據此推測《逸周書》最先於西漢末年由劉向編輯成書。李學勤教师根據连年簡帛竹書發現情況,推論西漢時期所見古書遠比歷史記載的多。清華簡多篇《逸周書》的發現,再次證明先秦有多篇《書》的流傳。七十一篇《逸周書》由漢人選編,七十一篇加《尚書》二十九篇湊足百篇。我們许可說西漢或许有多篇古文字寫本《逸周書》的發現。上述簡本與今本的對勘研讨透露的錯字道理,說明今本《逸周書》錯字的產生多是因爲某些秦漢文字與古文字字形的宛如而誤釋。個別錯字幾乎能够確定是西漢時的做爲。如“屑”西漢古隸依然从,與戰國文字“肎”形近。最晚至東漢,下部訛爲“肖”,如史晨碑做,與戰國文字有絕然差別。兩字形近而誤釋極或许發生在西漢。是以,古文字寫本《逸周書》首先的整治,最有或许發生在古文字向今文字轉換的西漢。在劉向編訂以前,多篇古文寫本《逸周書》或许已被开始整治,由古文轉寫爲今文。

《史記·儒林列傳》言及孔安國整治古文《尚書》時說:“孔氏有古文《尚書》,而安國以今文讀之,因以起其家。”我們可參照古人整治出土文獻的步驟法子來明白這段話。轉換古文爲今文,先後需求文字構形的解析、隸定和文獻中字所記録詞的推定。由於漢字的字詞對應關係複雜,構形解析之後,還需置諸文獻語境中,結适用字習慣,確定某字的實際用法,即某字在文獻中實際記録哪一個詞。西漢學者雖具備肯定釋讀本领,由於不相熟戰國文字的構形和用字習慣,一些古代習語已不再流傳行使,整治先秦古文字寫本的文獻有肯定困難。本文所解析的語言文字層面問題都出現在構形解析和字所記録詞的推定過程中。今—命、肯—屑、弇—食,屬於古文字字形被錯誤地隸定爲今文字中形近的他字;—沈、悳—直、折—誓、—始,屬於不知晓古文字構形和用字習慣,對漢字在文獻中所記録詞的推定錯誤;敷聞—敷文、膺受—應受、柔比—茂,屬於不明白古代習語,對習語中某字所記録詞的推定錯誤。文獻層面的衍文和脫文,則屬於古書體例或古語不明而誤增誤删。孔安國所見古文《尚書》有今文本可對讀,若《逸周書》沒有今文本可對讀,西漢首先的整治者出現較多錯誤,生怕在所難免。

三據通假習慣校讀《尚書》一例

后人總結的古書疑義條例已經特别豐富。以出土文獻爲后台,一方面能够訂正后人所解析的諸多條例與例證,如《古書疑義舉例》“重文不省而致誤例”所舉例證。《逸周書·寶典》“一孝子畏哉,乃不亂謀”,俞氏認爲當改爲“一孝,孝畏哉,乃不亂謀”,改造後句式合於下句“二悌,悌乃知序”。第三句“三慈惠,兹知長幼”,俞氏根據句式改爲“三慈惠,慈惠知長幼”,第三句校改或许有誤。“惠”字是後人爲了與“慈”搭配而誤增。出土文獻中多見“兹”通“慈”的用例,這裏的“兹”也當讀爲“慈”,原句當改爲“三慈,慈知長幼”,句式和字數纔與前兩句全面彌合。

另一方面也可總結出新的古書疑義條例,如“不明用字習慣而誤釋誤讀”、“不明語法而誤改”后人總結較少。出土文獻透露出戰國時期大批用字習慣,如簡本《逸周書·皇門》篇“人”本來對應於傳世文獻中“沖人”,後人不明這一用字習慣,錯誤地釋讀爲“沈人”。用字習慣也响应出一些通假習慣,以此爲線索,我們能够解決古書中有疑義的字詞訓詁。《尚書·盤庚》盤庚對臣民的訓誥有一句“汝曷弗告朕,而胥動以蜚言,恐沈于衆”,“沈”字當怎样讀,后人意見衆多,但據前後辞意,這裏的“沈”與“恐”義近。今有出土文獻透露通假線索,定紐侵部“沈”與定紐冬部的“沖”存在通假或许。古音東冬二部极度亲近,我們傾向將《盤庚》“沈”讀爲透紐東部的“恫”。《史記·燕召公世家》“三年,國大亂,百姓恫恐”,司馬貞《索隱》:“恫音通,痛也。恐,懼也。”王念孫也認爲“恫,亦恐也”,有恐懼義。《盤庚》“沈(恫)”也做動詞,有恐懼義。

*本文係國家社科基金远大項目“‘古今字’資料庫建設及其相關專題研讨”(13ZD)和中國博士後科學基金項目(M)的階段性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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