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趣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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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4/27 23:15:00
作者:王骏章回卜塔亥年春天,我带着大弟弟,离开了生活了近8年的GD村,回到了卜塔亥,在这里,我将翻开新的一页,开辟人生的新天地。也正是这年春天,同岁的满仓把家搬回了村里,他还在白灵淖供销社开车,他的儿子已经六七岁了;付占当兵也回来了,还娶过了媳妇;里锁已经是公社当了林业员了,经常开会下乡,给他提亲的络绎不绝。我们都是同龄发小,从小一个村长大,同班读书。如今,他们意气风发前途灿烂,我却灰头土脸汗滴禾下土。也正是这年春天,我曾经喜欢的春莲出嫁了,丈夫是一位复原*人,那时的*人很吃香,是农村姑娘找对象的首选。也正是这年春天,曾经想找我的冬梅,也嫁到了我们村,丈夫也是我的同岁发小,典礼那天,红火热闹,村里人去了不少,我没去。有一天,村里放电影,邻居清秀嫂正好碰见她娘家村子里的喜莲,想把我介绍给喜莲做对象,还没说几句,就被和喜莲同行的另一个村的美玲当头一棒给否决了,说:××要一头没一头,找他干啥。回到卜塔亥,虽然也是每天劳动,但这里是我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我心里踏实了许多,总感到空气清新,阳光明媚,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是那么亲切美好,这里是我的家,是穷是富我都认了,我再也不会离开。这时,47岁的父亲,在我眼里已经步入老年,打春天就简单的行装去养路段了。家里只有我和弟弟,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锅一灶,简陋的炊具,透风的房子,破烂的衣服,粮食不够吃,终日繁重的劳动……创业的日子就在这烂摊子上开始了。每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起来了,弟弟却仍在酣睡,生产队劳动的吆喝声已经喊过2遍了,我轻轻地推叫着弟弟,与其说叫倒不如说怕醒。看着他迷糊着眼睛,胡乱地把衣服穿上,手里拿块干巴巴的饼子,我们双双下地了。干上两个钟头收工,别人回家都是现成饭,我和弟弟还得现做。半个多钟头的时间,我俩一个烧火,一个做饭,手忙脚乱,刚把莜面蒸在锅上,“动弹走了!”的吆喝声又喊上了,唏哩呼噜吃完饭,再追赶那些已经走开的人群。就这样,一直顶到中午收工,我们拖着极度疲惫的身子,推开冷冷清清的门。这时的弟弟,更是少言寡语,有气无力地蹲在黑洞洞的灶台前。吃什么呢?自然是最简单最省时的,吃的最多的是上面蒸莜面饸络下面烩菜一锅出。尽管清汤寡水缺油少荤,但对我们这对极度饥饿的哥俩真是胜过山珍海味。记得我妈说过,五虎比你俩(指我和小弟)谁都口泼(指不挑食),我确是深有体会的。他从不挑饭好饭坏,山药葵垒(土豆条撒上莜面做成团粒状的食物),他三拨两拨就一碗进肚了,二两的馒头三口五口就进去了,吃的是那么香,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他言语最多的时候就是饭饱之后,有时海阔天空,有时实实在在,有时咧着嘴有说有笑。那时的吃肉,都是靠自家养猪养羊。开春,我和弟弟还买了一头小猪,买了一只羊,每天劳动回来再累再饿也要拔些猪菜或割些羊草。虽然日子清苦,劳动繁重,但我很有信心,胸中总是有股子力量,要奋斗、要崛起、要前进。其实,所谓的理想,也就是能吃饱饭,能成个家,过上温饱的日子而已。报考大学冬天,大约在11月,国家招生制度改革,一改以前推荐上学的办法,上大学、中专不再靠推荐,要经过考试的新体制。这个消息来的挺突然,我感到惊讶和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我的梦想出现了曙光,我有机会了,我有了能和别人一样的资格报名考学了,真如同黑暗里透出了一缕曙光,我这漂泊在茫茫大海里的一叶小舟,看到了彼岸。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希望。我兴致勃勃地去到公社学区报名,没想到学区主任却说我中专超龄,无奈之下,我只好报了大学。报名之后,距考试只有二十来天,我就抓紧这点宝贵的时间进行复习,发小里锁也报了名准备应考。里锁还上着班,不是下乡就是开会,总是忙的不着家。我也没向队里请假,但只要里锁回来,我俩就对坐在他家的小炕桌两边,紧张地看书做题。每到饭熟了,大娘就不让我走,说是赶快吃上一口,弟兄俩继续复习。这期间,对工作认真负责的里锁说:你好好复习吧,我和你不一样,不能耽误工作专门待在家里复习,否则,会让人家说我的。五门课二十来天,还都是业余时间,报考的还是大学,这对我俩都是非常紧张吃力的。特别是对于没上过几天书的我,更是感到力不从心时间不够用。事后才知道,是我们公社学区执行*策错误,在年龄上卡了我们,只许我们报大学而不允许报中专,否则,我们是很有希望的。考试结果:我和里锁都没考上。据官方资料统计,年高考,全国有万人考生参加,只录取了不到27.3万人,录取率4.8%。我失利了,露出的曙光又熄灭了,里锁继续上班。后来我打听到,其他公社和我同岁的同学都报了中专,许多被录取。我找到学区主任问他,他辩解说,我反正是执行的国家*策,别的地方咋执行的我不管。其实按周岁算,我的年龄是不超的,就这样,我上中专的机会被丧失了,我有苦难言有口难辩。需要说的是,包头二冶来我们村下乡的知青陈文明考上了大学,他也是我们全公社考上的两名大学生之一。小陈和我是要好朋友,他为人忠厚朴实,不善言辞,不会逢迎,被队里分配和四类分子一块儿积肥扫大街,他有空就来我家串门,说起啥,都头头是道。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被录取到到内蒙古工学院(即后来的工业大学)。村里人说:哎呀呀,粪叭洞里埋的个夜明珠!撬石头年春节刚过,队里分配我和金才、红红三个人到十几里外的小石拐山上撬石头,我们每天吃完早饭骑车去,一老晌干到下午三点左右收工,每到收工,又累又饿筋疲力尽。为了给生产队节约炸药,我们用硝铵化肥,按硝铵10:锯末0.6:柴油0.3的比例,放在锅里炒,用来替代炸药。今天想来,实在是太危险了,就这样,我们一直干到开春。天气稍微暖和了,村里的老续和吕叔两家要盖房子,抽调我们六七个小伙子给他们挖土坯。春寒料峭,土壤刚刚解冻,洇泥用的井水非常寒冷,用铁锹摔好了泥,剩下的都是手工完成,脱土坯的泥团,都是用双手从泥堆上裁下来,再横向纵向滚成团状,然后用手托起来使劲摔进土坯模子里,再端起来扣到坯场上。刚开始手插到泥里感到冰凉刺骨,再后来就麻木了。我们起早贪黑,每天每人平均要脱一千多块,虽然只有七、八天,但那种劳累真是脱皮掉肉般。老续家刚完了,紧接着是吕叔家,脱完土坯吕叔又让我接着帮工盖房子,我和弟弟都是做和泥、端泥、搬土坯等重体力活儿,每天从天一亮一直干到天黑,没有一会儿消停。对我来说,最大的好处是每天再不用自己做饭了,三顿饭都是现成的,且都是大花卷肉烩菜,这比我家的饭好多了。就是太累了,每天回家就想睡觉,在此期间,帮忙的人逐渐被抽回队里,吕叔认为我和弟弟干活儿最卖力就不放手,一直干到最后,等到房子盖完时,地里的庄稼已进入夏锄。有一天吕叔碰到我,说:我想给你介绍个对象,女方是你婶子的亲外甥女,我既惊讶又感动,我要一头没一头,医院的院长,咋还能看起我并给我介绍对象!真是没想到。成不成不重要,能被人看得起感到激动和温暖。也许是女孩子打听到我家的情况,或是嫌我长得丑,只是见了一面就没了下文。年的招生简章下来了,我的年龄已经超过了报考一般中专的标准,但农、林、水利、地质、矿业等、艰苦专业的院校的报考年龄可以放宽2岁。管报名的还是那位学区的主任,这也许是我人生考学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我近乎恳求地和他说:×老师,我没念过几天书,即使参加了考试,也肯定考不上,您就让我试试吧。他也许是意识到去年耽误了我,这才勉强给我报了名。和别的考生不一样,别人都是填报多个学校多个专业,我却只报了一所学校的一个专业,即:内蒙古农业学校林学专业,这也是全公社唯一的,这时距考试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接下来,考生们都进入了紧张的复习阶段,别的考生都请了假,整天待在家里复习。唯有我,每天仍然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复习只能是见缝插针。我设想,假如我请假,队里也不可能批准。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劳动人,报名考试有点“自不量力”,我自感也没有多少底气,只是抱着“宁可碰了不要误了”的心理,对外根本不敢张扬,恐怕考不上别人耻笑。所以,别人的复习,是大张旗鼓的,我的复习则是边劳动边复习,是在偷偷摸摸的状态下进行的。吐沫星子淹死人,农民的嘴也是很厉害的,当你考走了,有人会说:那孩子,从小就看着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如此这般编织出许多神话般的趣闻轶事;当你考不上时,有人会说:哼,看他就是个没出息货,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复习考试呢!其实,这些都是事后孔明的论断而已。时值夏锄浇地的时节,生产队分配我到机井上看电机抽水,这无形中倒为我复习提供了方便。我每天把所要复习的书本夹在衣服里,早早的来到机井泵房,推上电闸。电机轻轻吟唱,清澈的井水从胶管里喷出,沿着垅道流向远方。机井旁有一个打井时堆成的大土堆,顶上有一个盖着铁板的猫耳洞,我蜷缩在这里,边看书边做题。没有老师,没有同学,陪伴我的,只有机井、电机和水泵,遇到难题也只能是自己解决,时间长了,我就过去摸摸电机,以保证它安全运行。考试是在7月份进行的,考场设在公社小学校,也就是我的小学母校,十几年过去了,我又坐在这里,在做着人生前途的测试。考场里都是双人桌,我暗自高兴,万一哪道题不会还能有个照应。没想到我的同桌,只是在第一天上午参加了语文考试,以后就再没露面。考试共四科两天,即语文、*治、数学、理化。从考试后的感觉上,觉得还可以。感觉最好的是理化,我只用了一个小时就答完了卷子,那些题几乎都是高中老师给我讲过的知识,做起来得心应手。做完了,我没急于交卷,利用剩余的时间,又把所有题目重做了一遍。后来得知,我的理化成绩是全公社最高的。在这里,真要感谢高中的那些恩师们,是他们教给我知识,给了我力量。考数学时,监堂老师是我们村的果仓姐,她在过道里走来走去,每走到我跟前时,都要多看一会儿我的答卷,临下课时,她顿足用一个手指在我的试卷的一道题上点了一下,我似乎感觉到什么,又把这道题认真检查了一遍,发现有点小毛病,赶快补充完整。这对于半分决定命运的高考来说,又是何等的重要。多少年后,我说起这事,果仓姐说:不记得了!等待的日子是焦灼的,意识里总是不相信自己会考上,因为,多少年来伴随我的都是厄运和坏消息,这等好事会轮到我吗!知青小汤告诉我,某考生说:他(指我)不可能考上。但凭我考试答题的感觉,隐隐中似乎又有一丝曙光在前头,希望和失望并存着、矛盾着,一天又一天。每到这时,我就告诫自己:快别异想天开了,该干啥干啥吧!大约是一个月后的一天,人们说,初选名单下来了,我的心顿时噗噗地跳着,似乎能听到它的声音。能有我吗?会有我吗?我质疑着自己。当我来到供销社门口,看到一张大红纸贴在那里,周围围满了一圈子人,红纸黑字用毛笔由高分到低分写着四十二个初选考生的名单,我的名字也赫然其中,位置在中间偏上,名单后面还写着初选考生要于某月某日到县里做体检。医院,以公社为单位轮流进行,有关科室的医生都坐在各科室门口,有的考生怕血压升高还喝了醋。令人感动的是,体检的医生边检查边安慰我们:孩子们别紧张,你们考上学校很不容易,不是大毛病我们都会让你们通过的,我们不卡你们。每检完一人,他们就在体检表上的有关栏目里签上名字,再盖一个刻有“正常”或“合格”字样的红色印章。有的血压高,医生就让他们等一会儿再来测。多少年过去了,每当想起来,还是感到温暖。体检回来,就是等待录取通知书的到来。听说初选和录取的比例是1比1.2,就是说,虽然被初选了,还有一定比例的考生因*审或身体原因被刷下来,我很担心我就是那个被刷下来的。猜测着,不安着。秋收开始了,我又加入了轰轰烈烈的秋收大*,每天起早贪黑挥汗如雨。最先开始的是拔旱地小麦,社员们分成若干小组,我和冬梅等被分在一组(也叫一道腰子),我拔四垅,冬梅三垅。厉害的冬梅总是早早上了地头,她稍作休息,就返回来接我一段。在那精疲力竭的时候,哪怕是拔上几把,也感到轻松无比,何况一大段,我心存感激但又无以回报。有一天,冬梅说,我想给你介绍个对象,她和我是一个村长大的,人样子好,各方面都比我优秀。我说,你就介绍吧。她说,现在不,等你考试走不了再说。接下来就是割莜麦,这比拔麦子要轻松许多,劳动休息时,上年纪的人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抽旱烟,年青人则凑在一起,有的打嘴仗,有的“把公道”或“扭钩钩”,我则在地里寻寻觅觅拔那些混杂在莜麦里的野菜籽,收工时还要再割些羊草背回来。回到家来弟弟烧火我做饭,每天忙乱的很,没有一会儿消停。秋收还没完,场面的活儿就开始了,我又被抽到场面里,脱粒机整天嗡嗡地响着,往机器里入的人两班倒,我们抖桔的六、七个人不换班,就像机器人似的,用叉子一刻不停地把机器吐出来的麦秸往下传递着。我们心里总盼着机器的传动皮带脱掉,这样才能有短暂的休息。不但白天,晚上还常常加班到十来点,每天收了工,简直快要散架了。有一天突然下雨,场面里的人跑到不远的饲养院房檐底下避雨,我和那位最能欺负我家的副队长挨着,他突然问我:××,你去年迁回来时,不是说保证以后就老老实实在村里劳动呀,咋就又想起考学了?我说:××叔,我是响国家号召,每一个青年都要站出来接受国家的挑选,其实,您是知道的,我又没上过几天书,报名也是瞎起哄,参加考试也是滥竽充数,您放心,我肯定考不走。他说,这倒也是。又过了几天,我正在脱粒机旁抖秸,吕叔从场面西边的豁口跳进来,他径直走到我和知青小汤跟前说:你俩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在赵老师家。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这天大的好消息会降临在我头上。脱口而出:叔,不是哇!吕叔说:这娃娃,我啥时哄过你!这时正好到了休息的时间,我和小汤撂下叉子,一同去往村北头的赵老师家。在路上,我说小汤:你慢些走,我都跟不上你了。没走几步,小汤又说:你还说我呢,你走的比我还快,我俩都笑了。其实,说是走,是在小跑。小汤是安徽人,他是春天分配到我们村的知识青年,小陈走后,小汤又成了我的好朋友,我们一块儿劳动,闲暇时他常来我家,他为人热忱厚道,思维敏捷,记忆力好。到了那里,赵老师递给我一个不大的印有内蒙古农业学校字样的牛皮纸信封,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三十二开大小的红纸,上面是油印好的一段字迹,只在第一行名字的位置是人工手写填上去我的名字,下面的内容大意是:×××同学:经过全国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原则,你已被我校林学专业录取,请办好户口迁移和粮食关系,于×月×日——×日,来我校报到,届时我校在火车站有接站车。小汤是被录取到内蒙古电力学校。手捧《录取通知书》似乎在梦境,我借口要回家一趟,一口气跑到北梁,这里没有人,只有蓝天和大地,我不相信这天大的喜讯会降临在我的身上,我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多少年积郁在心里的的委屈和苦楚一下子都迸发出来,泪水涌满了我的眼睛,我仰天嚎啕大哭,老天呀!你终于睁眼了,你也把一缕阳光投射到我的头上。多少年了,我受尽了欺辱和苦难,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我事事争强但处处落败。眼看着周围的同龄人离开了村子,当老师、到供销社、进大队、去公社、参*,可我,哪一点不如他们!但哪一点又能比过他们!处处碰壁,屡遭打击,面朝*土背朝天,一年又一年。想起那些知识青年,他们来了一批又一批,待上几年,到最后也都被抽调走了,发小们也一个个都展翅高飞了,唯有我,被牢牢地禁锢在这片土地上,像一叶小舟,飘荡在茫茫的大海上,没有彼岸,没有希望。生活上的苦并不是最苦的,最痛苦的是*治上的黑锅,它给我们这些无辜的后代,打上阶级的烙印,贴上了标签.它像是一具枷锁戴在身上,又像过去的黥(qíng)刑(脸上刺字,然后涂上墨)刺在脸上,走到哪里昭告到哪里,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哭罢,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曙光就在前头,美好的未来在向我招手,掉队的我终于有了赶上去的机会了。有趣的是,我们全大队共考上7个中专生,全都在我们村里。他们有知青,有老师,还有刚毕业的学生。这其中,我是年龄最大的,也是唯一真正常年面朝*土背朝天的农民。在所考取的学校中,有交校、电校、卫校等,唯有我考的学校名气最低,仍没有离开“农”字。我考上学校的消息,村里人一下子都知道了,乡亲们见了都给我道喜祝贺。距到校还有二十多天,我开始着手做上学的一系列准备。办户口迁移,粮食关系,拆洗被褥,整理衣服等。邻居婶婶过来说,我家有缝纫机,你若有针线活儿就拿来,我帮你做上。那润心话语,暖暖的。金龙叔是最高兴的,他的一双儿女同时都考上了学校,他顺便也把我的户口、粮食关系都办好了。得知我考上了学校,父亲从养路段回来了,我们父子三人吃了顿团圆饭。父亲说,出门在外不同于在家,你看需要带啥,就自己找的拿上,穷家富路。今年分红下来,你的钱我都给你寄去做学费。我们春天喂的猪,可怜吃不上正经东西,瘦瘦的,只杀了六十来斤。我随秋从地里拔的野菜籽,换回3斤多素油。这些东西虽然不多,但都是我和弟弟辛苦所得,我们感到满足。10月3日临行那天,车站来了村里的十来个朋友,他们都是为我送行来的。此刻的弟弟,并没有更多的叮嘱,他默默地替我扛着一卷再不能简单的所谓行李。十月的天气,在这高寒的地区,早已是秋风瑟瑟,那风一股股直吹到我心里,凉凉的。汽车终于来了,朋友们簇拥着我上了汽车,挤在最后一排。透过满是尘土的后窗,我看到弟弟袖着双手,依着电杆,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眼睛死死盯着车轮,随着汽车马达的轰鸣,突然我看到两颗闪亮的东西从弟弟的脸上滚下,掉在久干的土地上……再见了!故乡!我的母亲!再见了,父亲、弟弟,这块贫瘠的土地,多少年来我朝思暮想离开你,今天,我真的要离开了,反倒恋恋不舍了。不是吗,这里的滩里梁上哪一寸土地没有洒下我的汗水,哪里没有我走过的足迹。细细算来,我高中毕业以来的三年零两个月,我探索着、奋斗着,终于从荆棘中闯了出来,能有今天,感谢三年寒窗苦读,感谢那些教给我知识的恩师,感谢苦难的生活,锻炼了我的意志和品质,更感谢那些歧视欺负过我的人,是他们让我立志改变命运争口气。从此,我将走向新的生活,我将迎接更大的挑战,无论前面是什么,我将勇往直前。(全文完)END本文作者:王骏章,内蒙古自治区直属机关退休干部,现住呼和浩特市。本人自幼生活在农村,有深深的农村、故乡情结。点击蓝字通往往期文章▼农业社时期的马车?车马店西部民俗之(一)——炕围子故乡的扎萌花油炸糕故乡传统手艺之——炒莜麦粮印故乡的传统手艺之——皮衣制作慈母手中线水井井水闲话羊事故乡的传统手艺之——铁匠供销社记忆照相和照片那些事故乡的马莲花父亲的家书从粮到面自留地故乡的胡油家乡的榆树交流会我的小学过年(1—3)关于年货的记忆过年(4-5)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高中三年半(上)高中三年半(中)高中三年半(下)返乡三年(上)返乡三年(中)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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