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趣症

首页 » 常识 » 问答 » 故事万贯家产的船老板惨死,现场的沾血箭头
TUhjnbcbe - 2025/7/12 17:17:00
白癜风的治疗 http://www.xxzywj.com/m/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官家秘设玄妙司,其间主人,无长剑立身,至卑至贱之躯,却运筹帷幄满腹谋略,翻手间可令王权颠覆,奸佞名臣一念间。

1

议政堂内,天子坐上首,东侧为太子赵冕、中书令吴光从,西侧为右相兼枢密院史郑清之、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祝民生。

直至顾衍之奉命前来拜见,议政堂内依旧气氛肃穆,谁也没吭声,顾衍之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在场诸人,东西二府少有今日这般并座的局面,顾衍之面不改色,从容下拜:“陛下。”

“衍之。”上首传来赵政略显苍老的声音,口吻除却疲惫,并无太多情绪起伏,顾衍之头也没抬,继而便看到上首的天子手中轻轻一挥,一沓书信便散落在顾衍之面前,赵政才又缓缓开口:“你看看。”

“是。”顾衍之依旧低眉顺眼,应声拾起散落在地的书信,阅罢,只面色未变回话道:“是臣的字迹。”

其上皆为谋逆之言,乃是顾衍之多年来与胡三往来信件。

“顾大人,你……”吴光从活像见了鬼了一般,这种事情,怎么能随意应下?

赵政沉吟片刻,一时竟也未曾大动肝火,只又缓缓开了口:“衍之,你再好好看看。”

顾衍之依言,又拆了几封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甚至纸质已有些泛黄的书信:“回陛下,是臣的字迹,但并非臣所书信件。”

直至此刻,赵冕才冷笑了一声,起身:“你既已承认是自己的字迹,不是你所书,是何人所书?”

说罢,赵冕复又朝赵政行礼道:“陛下,玄妙司神通广大,昔日郑必案何以至今毫无进展?儿臣以为,顾大人‘功不可没’。若非顾衍之不愿查下去,何以至今那笔贪墨依旧下落不明?”

“实乃臣失职,望陛下赐罪。”顾衍之依旧恭顺而一派宠辱不惊。

赵冕说此番话时,祝民生依旧一言不语,吴光从仍一副两耳嗡嗡脑袋懵懵的模样,丝毫不在状况内,反倒是素来与顾衍之少有往来的郑清之起身,朝赵政恭敬道:“陛下,方才顾大人提及字是其字,书非其书,倒是让老臣想起一事……唐垂拱年间,武后监国,湖州左史江琛取刺史裴光制书割字,合成文理,诈为反书1。倘若透日影可见补葺端倪,投于水可令字一一散去,终真相大白……”

郑清之的话音刚落,一直低眉顺眼跪在那的顾衍之几不可见的嘴角微微勾起,偏生这一幕,便站在他身侧的赵冕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得一惊,只觉得……郑清之此番说这番话,未免太过巧合……

郑清之侧席的祝民生也仿佛早有所料一般,看向赵冕的眼神多了几抹无奈的失望之色。

果不其然,赵政的脸色微沉,但还是微微抬手,令人取水来,将信件投于水中,不多时,果然见字一一散去,如出一辙……

赵冕的面色明显一白,赵政的脸色亦是低沉,殿内静悄悄一片,气氛一时压抑得如同空气也随之稀薄起来。

顾衍之却在这时,微微抬起头来,看向赵冕,依旧神色温润,却字字清晰:“听闻殿下在宫外率领禁军围封顾府大肆搜查,吓得内人玉卿不敢归家,这才寻到了宫里来,眼下还在臣的住处喝着安神汤。臣还未来得及出宫探明此事,如今想来,原来殿下此举,是为了取顾某的书信……”

赵冕的面色骤变,忽觉顾衍之看向他时,那看似温润平静的眸光只犹如毒蛇一般,赵冕怒斥出声:“胡言乱语,这信件,分明是那逆党胡三交予我的!”

老翁吴光从亦是一如往常,想起一出是一出,脱口而出惊呼了一句:“我想起来了!十月十五那日,家中夫人本欲上涌泉寺进香,去得晚了,人潮涌动,入寺进香的人只多不少,夫人只好转道附近的小寺,彼时还说在那见过太子殿下呢,我说夫人定是看错了,我家夫人顽固得很,非说没看错,我俩为此吵闹数日……”

若是旁人说了这话,只觉牛头不对马嘴,可若是吴光从,无论他在什么场合说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话,看起来都是合情合理。

至于那涌泉寺附近的小寺,可不就是胡三被软禁的地方……

赵冕自知今日是被顾衍之摆了一道,一时怒极,反而冷静了下来,冷笑了一声:“陛下,儿臣是见过胡三,今日也着实是中了他二人的计策。可正因为如此,反倒让儿臣坚信,顾衍之与胡三必有苟且,顾衍之数次密会胡三,居心何在,陛下若不信,大可审问那胡三……”

“不必问了。”赵政的脸色阴沉,赵冕多说一句,赵政看他的目光,便多几分失望,“衍之见胡三,乃是奉了朕之命。没成想,蛇未出洞,倒是将堂堂太子引了出来,拿夏镇余的下落与那胡三交易,合谋诬告内臣!”

“父亲……”赵冕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一股恐惧蔓延心头……他很清楚,赵政多疑,而他若是能拿夏镇余的下落交易,便是多年来欺君不报,赵政向来痛恨,时党一手遮天,太子结党其中……

“哼,不知轻重,不知所谓!”一直脸色阴沉却始终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赵政此番忽然勃然大怒,痛斥出声:“即日起,太子幽居东宫,没有朕的意思,不必上朝了。”

“父亲……”

赵冕还想再说什么,抬头,对上了祝民生的眸光,祝民生朝他摇了摇头,赵冕终还是将所有话咽了回去,满含不甘地低头:“是。”

赵政不再看他,只满面疲惫与不耐:“还不退下!”

赵冕不敢再多言,只面色阴郁,眼神阴鸷地退出殿外,临出殿时,殿前都指挥使奉命看送赵冕折返东宫,做了个请的姿势:“殿下,请吧。”

赵冕冷哼了一声,却也并未多言。

赵冕一走,赵政似乎已是疲惫不堪,只在内侍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临经过顾衍之身边时,脚下微顿,意味深长丢下话道:“衍之,你且亲自去探一探夏镇余的下落,此去阆州,务必快人一步。”

顾衍之恭顺应道:“是。”

2

屋内点着宁神香,赵玉卿本意并没有想睡的,却也不知怎的竟也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是蒙蒙亮了,身上微沉,是顾衍之正将一件薄毯子往她身上盖。

赵玉卿愣了愣,又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眼前之人真是顾衍之,一时也有些迷糊,更多的是意外:“你回来了?”

果真如他所言,天亮之前就回来了。

毫发无损,看起来如去时一样。

面色平静,没有太多的疲惫之色,就像只是去了一趟与人闲谈了一番便归来一般。

“回来时见你仍睡着,本想让你再睡会……”顾衍之也有些无奈,本以为自己的动作够轻了,也不知是赵玉卿本就警觉,还是这夜担惊受怕本就歇得不踏实,到底还是将她惊动了。

见顾衍之云淡风轻,赵玉卿微坐起身,仍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没事了?”

顾衍之顺势欲在赵玉卿榻侧坐下,谁知他才稍稍有了动作,只靠近了她那么分毫,赵玉卿便忽然条件反射般往后退去,捂住了嘴,一副吃过亏染上后遗症的样子。

顾衍之愣了愣,赵玉卿也愣了愣,继而莫名地竟是涨红了脸,放下手来罕见地不知所措:“我是,我只是……”

顾衍之知道她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为难她,轻笑了一声,起身,朝仍坐在榻上的赵玉卿伸出手来,温柔道:“夫人,回家吧。”

二人出了宫门,长风与观今早已等候在外,看他们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样,赵玉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昨夜他俩那着急忙慌的样子,怕都是装的。

观今敏锐察觉到赵玉卿看他们的眼神不对,一时只觉得后脊背发凉,挠了挠头干笑道:“呵呵呵,彼时我们是真的被围府,唯恐局势不明会对夫人不利,宫中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观今多此一举地解释了一句,尤其是那一句“宫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赵玉卿的面色顿时显得有些不自然,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顾衍之:“也没有很安全……”

“啊哈?”观今再一次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但看自家大人神色温润,夫人面色稍有些窘迫,观今忽然嘿嘿一笑,挤眉弄眼道:“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赵玉卿的神色越发窘迫,还是顾衍之将观今刨根问底的心思扼杀在了摇篮里,吩咐了句:“走吧。”

“是。”长风依旧冰块木头一般,不解风情地应声,观今心痒难耐,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在一侧为赵玉卿掀开了车帘子。

车驾靠近顾府,缓缓停下,赵玉卿作势要下车,却见顾衍之并未有要下来的意思,一时也觉得奇怪,回头问了他一句:“你不回去吗?”

顾衍之却只是朝着赵玉卿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今日恐不能陪夫人进去了,官家命我前往阆州,此行若是顺利,月内便可返回,若是稍有偏颇,许是得数月。”

赵玉卿微微皱眉,坐了回来:“与赵冕有关?或是,与时党有关?”

赵玉卿虽不知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赵冕手中有不利顾衍之之物,只一夜的功夫,顾衍之便已脱困,只怕赵冕并未在顾衍之手中讨得好处,阆州之行此前并未提过,想是与昨夜发生的事有关。

顾衍之也不瞒她:“玄妙司的耳目探得夏镇余眼下正藏身阆州,官家命我一探究竟。”

夏镇余……赵玉卿很清楚此人若是现身对时党意味着什么。

“韩家灭门案与夏镇余脱不了干系,事关韩家,我能与你一起去吗?”

顾衍之沉默片刻,却也并未拒绝:“也好,此行凶险,将你独留临安我亦不放心。”

此行顾衍之与观今走水路,长风领玄妙司一批人马走陆路,兵分两路,长风领命,临行前,顾衍之仍嘱咐了一句:“此行只怕不太平,万事小心。”

“是。”长风亦是看了眼观今,叮嘱了一句:“若遇险,发信号,我会令沿途人马随时待命。”

观今嫌长风啰嗦,摆了摆手,催促着拔锚行船:“知道了知道了,有我在大人和夫人身边,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3

船离临安渡头,当夜相安无事,却在一早忽然骚乱起来。

“发生何事?”

赵玉卿寻着混乱之声出来时,顾衍之已在询问事况,此番换观今一脸的窘迫:“想是,想是昨夜一时不察,有水鬼摸船,动了手脚。眼下船舱多处进水,怕是走不远……”

所谓水鬼,常有人秘训一批深谙水性之人,潜水悄无声息摸近往来渡船,动以手脚,最初是水匪水盗惯用的伎俩,后来也有谋士效仿此道,事主而用。

对于这个结果,顾衍之丝毫不意外,早知此行不太平,他们这自然也不会太顺遂,眼下包括顾衍之在内,只怕至少有三拨人在找夏镇余,顾衍之一时也无法断定动手脚的是时密元的人还是废太子的人。

“附近可有能征调的船只?”

“有的有的。”观今自知一时大意闯祸,讪讪笑道:“一早我便已让人泅水前往附近征调用船,前头还来报呢,说是征调了一艘商船,商号为苏,原先是做绸缎生意起的家,后来改做起了药材生意,正要往临水县去,与阆州相邻,我们正往那靠呢。”

说着,前头便已有人掷出绳索,靠近了那艘苏家商船,在两船之间架起了一道木板。

顾衍之计结果不计过程,便也未再多说什么,过了板桥,只回身欲搀赵玉卿:“夫人当心。”

赵玉卿也并未多想,下意识地将手交入顾衍之掌心中,待踏过板桥,稳稳落脚于对方船只,主人家听闻官府征调一事,早已是急急忙忙前来见礼。

其间主人乃是一面貌三十来岁稍显文弱的男子,自称姓田,单名一个润字,是当下这苏字商号的当家人。

与之前后脚出来的,是一五十来岁的妇人与二十来岁的女子,田润抹了抹额头的汗,恭恭敬敬朝众人解释道:“这是内人苏韵音,苏家的长小姐,这是内人的乳母全妈妈。”

说着,那叫苏韵音的女子便与全妈妈一道朝着顾衍之他们见了礼。

说话的功夫,这田润便已又抹了一手的汗,看得观今乐出了声:“我说田老板,今儿已入秋,早晚寒凉得很,我瞧着你夫人都多添了件薄氅衣在身上,你穿得这样单薄,怎还老抹汗。”

那田润被观今说得也是干笑了笑:“近来虚火旺盛,因而格外冒冷汗,各位莫见怪。”

正说着,里头忽然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是一年轻男子掀开挡风的席帘从里头出来:“我说怎么不见人影,原来都在这呢……”

那是个看起来二十上下的男子,负手而立站在那,比那田润略高些,偏生他往那瘦弱的田润身边一站,反倒被衬得越发英俊挺拔。

也不知为什么,此人一出现,非但田润夫妇的面色变得古怪起来,就连那全妈妈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衍之微微笑了笑:“这位是?”

见顾衍之问了,田润也不得不答,却也只是一脸为难的样子:“这是……”

还是那叫苏韵音的女子见丈夫为难,才接下了话,有些无奈地冲众人笑了笑:“这是内弟苏和。”

“苏家唯一的儿子,田老板的小舅子。”那苏和丝毫不觉在场气氛古怪,反而满满笑意意有所指地接下了这话。

果不其然,他此话一出,那田润便已微微变了脸色,却碍于客人在场,不好发作,只是看也未看那苏和,冷哼了一声。

见丈夫脸色不太好看,苏韵音颇有些怯怯地轻轻拉扯丈夫的衣角,田润回过神来,仍旧彬彬有礼朝顾衍之等人道:“诸位大人也莫要在这吹着风了,快快里面请。”

顾衍之也不推辞,只客套地与主人家寒暄了几句,那苏韵音见同行的只有赵玉卿一个女眷,也怕田润与苏和一众大老爷们不方便照料,便特意慢行了一步,与赵玉卿搭话道:“船上只我与全妈妈两人是女眷,这几日夫人若有什么需求或不便,只管与我和全妈妈说便是。”

赵玉卿点了点头,便也顺着苏韵音的话与之搭话:“这段时日便打扰了,听闻你们是要往临水县去?”

苏韵音温声细语答道:“是呢,我们老家便是临水县的,老家大伯寿辰将近,父亲说要回家探亲,常说自己年纪大了,去一次便少一次。我们也不放心他老人家一人舟车劳顿,田润刚好进了一批药材,打算回老家开分号,便借此机会一道回临水了。”

这点早在登船前,观今便已将这户人家的底给摸清了,苏家本是做绸缎发家,只是后来生意却不景气了,那田润本是入赘苏家,倒也不知是田润运气好还是苏家运气好,这田润在药材生意方面颇有天赋,苏家也因此将重心转在了药材生意上,近年来商号可算是越做越大,用苏韵音的话说,这一块,便是他们苏家任何人都插不上手,顶不上田润一个。

苏韵音身侧的全妈妈见二人慢慢聊着,便也笑着催促了一句:“小姐,这位夫人,想是也饿了吧,船上备了些吃食,诸位快快进来吃些东西暖暖身子吧。”

赵玉卿点了点头,便也与苏韵音加快了些许步伐,这艘商船很大,底层堆放的是货箱,二层不大不小五六个屋子,只有中间是个小厅,出了屋活动与小坐进食,基本都在这。

临进小厅时,东侧忽然传来“嗡”的一声闷响,像是破风的声音,众人脚下一顿,再想仔细听清楚时,这怪声便没了,一时倒也未曾将其放在心上,田润客客气气地让全妈妈将热好的吃食端上来,请客人用膳。

在船上的日子并不好过,赵玉卿虽然不至于吐出苦水,但倒也着实没什么胃口,那苏韵音心细,见状便也不再劝她用食,只将自己做了一半的绣活取出,冲赵玉卿笑道:“船上的日子着实无趣,若不找些事打发时间,更是难熬。夫人要不要也同我这般,做些小活?”

说着,苏韵音又朝着正在和田润他们谈话的顾衍之看了眼,朝赵玉卿凑近了脑袋,小声道:“我瞧着那位大人身上也不曾挂个香囊饰品,不若夫人趁此给夫君做一个,想来他会开心的,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赵玉卿看了眼那苏韵音的绣活,做的像是孩子的东西,绣的是一对鸭子,胖乎乎的,很是可爱,可被苏韵音这么一说,赵玉卿反而有些结巴起来,把那一筐绣活推了回去:“我,我不会这些的……”

苏韵音并未看出赵玉卿的不自在,只当她是自谦,将那底子与撑子都替她打好了,递予赵玉卿:“夫人不必自谦,只随意绣个夏莲秋穗的,想是您夫君也会当作宝贝一般爱不释手。”

赵玉卿推脱不下,只好肃着一张小脸一脸认真地学着苏韵音的样子动起手来,这一动手,苏韵音才知赵玉卿方才着实不是谦词,她的绣活着实是一般,甚至称不上一般……她仿着苏韵音绣了只鸭子,这鸭子却着实是怪状得很……

赵玉卿也很无奈,遇着再难的案子,她都不似眼下这般苦大仇深,苏韵音也不笑话她,刚想再睁眼说瞎话鼓励上两句呢,一旁的全妈妈在苏韵音身边提醒了句:“小姐,这也近晌午了,老爷早食也未出来用呢,午食若再不用,身子怕受不了。”

“竟是近晌午了吗……”苏韵音说着,便也放下手里的活,和赵玉卿打了个招呼便要去请苏老爷。

赵玉卿也未在意,依旧和她那只鸭子大眼瞪小眼。

“爹!”

正当此时,东侧屋内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是苏韵音的声音。

众人闻声,皆是面色微变,纷纷起身寻声找去,临到那间大开的东侧屋时,赵玉卿的脚下顿了顿。

“夫人,发生何事?”

男眷那边后一步赶来,顾衍之亦往赵玉卿身侧一站,不等赵玉卿回答,抬眸便已看清了屋里的景象……屋内正倒着一人,门外众人看不大清那人的情况,只苏韵音背对着他们抱着那人,肩膀颤抖着,回头见了他们,才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一脸的无助:“爹,爹他……”

4

赵玉卿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以手探颈,查看了苏老爷的情况,身体已经有些发僵了,人在死亡后通常一个时辰开始发僵,四个时辰之后便可全身僵硬,以苏老爷的情况估算,只怕已经咽气两个时辰有余,应是在他们登船前后出的事。

“苏小姐,请先退出屋外。”赵玉卿无奈出声,外头的全妈妈才醒过神,知道现在官府的人在场,苏老爷又出事了,任何人是不得轻易靠近现场的,便与田润一道将几次欲晕过去的苏韵音给搀了出来。

赵玉卿又让观今清算了船上的人员,除却并不靠近主人家起居区域的几名船工,能近身此地的便只剩下田润夫妇、全妈妈、苏和,以及他们这些后来登船者,也就是说直到赵玉卿和顾衍之他们登船开始,所有人便都在一起,彼时便并未见到这位苏老爷。

眼下这位苏老爷死在了自己的卧房内,就倒在桌案前的椅子旁,致死原因便是那支直挺挺插在苏老爷眉心的羽箭,除此之外,屋内乱糟糟的,像是被人翻找过。

大致查探过屋内的情况,赵玉卿方才抬头问被拦在门口的田润,以及正靠在田润身上才勉强站稳的苏韵音:“今日登船后,怎就未曾见过苏老爷?”

“岳父他一早便说不太舒服……”田润答话。

苏韵音无力地点了点头,证实田润的话不假:“父亲的确一早便说身子不爽利,我和全妈妈去敲过父亲的门,想送些早食进去,父亲却只是隔着门让我们不必送了,因而我和全妈妈便也并未进去。”

“是啊,再后来,诸位大人便来了,我们想着老爷身子既不爽利,前往与诸位大人见礼时便并未通知老爷。”全妈妈边说边抹眼泪,“好端端的,老爷怎么就……”

“别哭了,眼下找出杀害父亲的凶手才对!”那苏和听到全妈妈哭便心烦意乱。

见赵玉卿问过了话便也不说话了,顾衍之颇为了解赵玉卿,便也问了句:“玉卿,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我们前往大厅中途,东侧方向似听到了一声怪声,只是当时也并未多想,如今想来……”赵玉卿说着,话音一顿。

众人被她这么说,俱是面色微变,苏老爷是箭入眉心而死的,如今想来,彼时那声音,颇像弦震箭出破风的声音……当时,所有人几乎都听到了的。

“会不会是有刺客?”苏和皱着眉头,“我听说经常有江盗水盗劫持商船谋财害命。”

“不太可能。”赵玉卿肃着脸起身,“若是刺客从外射箭杀人,窗户必有破损,但这间屋子并未见到此类破损。”

因而……苏老爷只可能是在这个屋子里被箭杀的。

“箭……”说到令苏老爷致命的这一箭,苏韵音面色变了一变,“杀死父亲的这支箭,我好似在哪见过……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是父亲收藏的箭。”

此话一出,赵玉卿果真也注意到屋内角落的位置,置物架上正竖立着固定着一支胡式弯弓,上有些异域文字雕纹,但周遭只见立弓,未见箭矢,如今苏韵音说起来,赵玉卿才发觉,苏老爷眉心那支箭的质地与弓身颇为相似。

“岳父年轻时曾从戎,这弓箭是岳父的战利品,因此珍藏至今,曾有人说战场上的东西凶煞无比,弄不好会伤及自身,我也曾劝过岳父,但此次回临水老家,岳父还是要将其带上……”田润看着那立弓颇有些出神,一时竟有些哽咽,“岳父最终还是死在了这支从战场带回的箭下,造化弄人……”

“姐夫还是休要危言耸听,我看这世上根本没鬼,父亲死得蹊跷得很!”苏和不屑地斥责出声。

这一家子之间的关系各个透着古怪,颇有些剑拔弩张,赵玉卿打一上船就知道了,轻叹了口气,接过话反问他们:“今日你们谁曾见过苏老爷?”

苏韵音和全妈妈摇了摇头,如她们方才所说,她们倒是一早和苏老爷隔着门说过话,却并未进去过,直至苏韵音在全妈妈的提醒下,来请苏老爷用午饭才发觉苏老爷已经出事了。

那苏和亦是摇头:“我今日没见过父亲,倒是经过父亲房门时,见到姐夫从里头出来,看起来慌慌张张的,没一会儿就听说我们的船被征调了,我就去外头见你们了。”

顾衍之闻言,微微一笑,看向那田润:“看来今晨,田老板和苏老爷的确见过?”

“是,我今晨是和岳父见过……”田润的额间竟又再次莫名地冒出些许冷汗来,“岳父找我说了些临水开分号的事,后来便说累了要歇下,出来时……”

田润看了眼苏和:“出来时的确撞见了苏和,没一会儿便听说征调用船一事,便与内人一道前往与大人见礼。”

后面的事,倒是和苏和说的一样。

“田老板,你怎么又冒汗了?”观今哪壶不开提哪壶。

田润一听,不由得下意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我,我近来体虚,常冒虚汗的……”

“嗤。”身侧传来苏和的一声嗤笑,但他却也并未再多说什么。

“夫人?”顾衍之看赵玉卿也不说话,便轻声提醒了一句。

赵玉卿回过神来,方才道:“我一时也没有什么思绪,不如先让他们各自回房,在我想出眉目前,大家还是不要踏出自己的屋子的好。”

赵玉卿开口了,顾衍之默许,苏家众人自然不敢多说一个字,便也按照赵玉卿的吩咐各自回屋,赵玉卿这才压低了声音叮嘱了观今一句:“盯紧他们,但只管盯着,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插手。”

观今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

直到他们都走了,屋内只剩下赵玉卿和顾衍之,顾衍之方才道出赵玉卿方才此举的含义:“可是觉得这苏家在场之人都有嫌疑?”

赵玉卿点了点头:“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彼时我们都听到的那声声响是怎么回事。如果苏老爷是在那时出事的,我们所有人都在一起,反而大家都有嫌疑。”

不在场就能犯案的事,他们也不是没见过。

5

看样子赵玉卿是要进一步细细查看现场,顾衍之也不催促,只这么静静陪着她。

再次勘查现场,和赵玉卿的初查结果并无太大差异,苏老爷眉心中箭倒在桌案前的椅子旁,屋内被翻找过,就连桌案上的书都倒了一地,唯一一处先前赵玉卿没有发觉的是……

桌角阴影的位置翻倒了一个茶杯,地上有少许水渍,茶杯是侧倒在那的,因而赵玉卿用手将其捞起时,里头深度的位置还残留了少量的茶水,赵玉卿凑近嗅了嗅,并没有嗅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便作势要亲自试一口……

“玉卿……”

顾衍之发觉时欲制止已来不及了,好在赵玉卿只是用指尖微微沾了些许试了试,身子并无太大的反应,只是在起身时,略微感觉有些头重脚轻……如她所猜测,并非什么毒物,但若一口饮下,却可令人昏昏沉沉。

“可还好?”顾衍之忙扶着赵玉卿坐下。

好在赵玉卿方才只是克制地一试,因而就这么坐着缓了片刻,方才那头重脚轻的感觉便也慢慢地跟着缓和了不少,赵玉卿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刚才有些晕,坐了一会儿,好多了。”

正在此时,原先被赵玉卿安排着盯梢的观今却是略有些急促地往回跑,见了他二人,先是愣了愣,一时竟也忘了要说的事,还是顾衍之抬眸见了他,问了句:“发生何事?”

观今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这正事,忙回禀道:“出事了,那苏和,出事了……”

赵玉卿闻言,顾不得再休息,与顾衍之交换了个眼神,二人立马往苏和的屋子赶去,赶到时,门却是关的,但里头并未落锁,推门而入,屋内也只有苏和一人,人却是倒在地上的,两只手死死地捂着腹部一侧,面色苍白而又痛苦,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溢出。

“观今,快救人!”

1
查看完整版本: 故事万贯家产的船老板惨死,现场的沾血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