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趣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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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5/29 0: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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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陈建是年初通过“相亲”认识的。

见面的时间只持续了十来分钟,说实话,我对这个一脸本分、不善言谈的男孩没有留下什么好感。

我是碍着姑妈的情面去和陈建相亲的,他是姑妈同事家的孩子,姑妈和陈建的母亲关系很好,于是从中撮合,她把陈建描绘的优点很多:男孩在广播局上班,人很勤快,也很实在。

我对“实在”这个词的理解是:没有幽默感,不会讨女人欢心,做事一根筋,是“傻”的代名词,更何况他还是高中学历。

我是家中的独女,毕业于省医学院护理专业,本想和其他同学一样留在省城,但经不住家里的劝说,离父母太远又不方便,于是我回到了县城,医院内一科做了一名护士。

事实上姑妈来我家向母亲介绍陈建的时候,我就对陈建的条件流露出不满意。然而母亲说:实在的男人可靠,懂得照顾人,也会让人放心。

和陈建见面时,发现他确实不善言谈,也不会揣摩女孩的心思,长相只能说还交待得过去,问了我的工作情况和上学经历之后,他就很少发问了,倒是我把他的所有情况弄了个刨根问底。

陈建走后,姑妈问我对他的印象如何?我不好意思直接回绝,只是说考虑考虑。

姑妈以为我是出于矜持不方便直说,也许是她喜欢陈建的缘故吧,没有征得我的同意便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了陈建。

第二天我在护士站工作的时候,接到了陈建的电话。

我十分意外,因为从心底来说,我对陈建并不满意,因为他的各项条件并不符合我的预期,思想一直在“继续”还是“了断”之间徘徊。

他的电话也毫无生趣,一直都是他问我答。

“上班忙吗?”

“你每天都做些什么啊?”

“我医院,你认识吗?”

我敷衍着他的发问,甚至有一种盼着他早点挂断的想法。

他真的挺无趣,我想起了大学时追求我的学弟,他总会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我的喜好,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最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做喜欢做的事,刻意制造各种浪漫。

和学弟好了一年,时间长了我发现,他和别的女孩也经常使用这些“套路”,直至有一次我偶遇到他和别的女孩一起牵手散步。

我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只是对他说了一句:“今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话虽然说得轻飘,我却一个人躲在图书馆的角落泪雨纷飞。

哭完之后又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自此在大学里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每个女孩都喜欢浪漫,都喜欢被男孩捧在手里,做高高在上的公主,让男友像仆人一样臣服、忠于自己,在她们眼中,自己的男友应该是世上最优秀的人,优秀的男人都应该由公主所掌控。

我也想做那样的公主。

陈建的优秀在哪?总之我尚未发现,实话说我还是喜欢阳光帅气、有幽默感、会哄女孩子开心的男孩。

我把陈建给我打电话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并透露出我不情愿的想法,母亲却说:“听说这个小伙子挺可靠的,试着接触接触吧,优点只有通过接触才能发现。”

母亲的话让我十分惘然,也许对她们那一代人来讲,表达喜欢与不喜欢、爱与不爱的观点非常不明确,她对我说起过和我爸认识的故事,一开始并不喜欢我爸,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找对了人,但结了婚之后发现我爸缺点“数不胜数”,只能“凑合”,但一“凑合”就凑合了二十多年。

我没有了主意,又一向听母亲的话,想着就和陈建接触接触吧,不行再分。

陈建又给我打电话了,说话支支吾吾的,说我那次见面给他的印象很好,很高兴认识我,还问我什么时候下班。

我和护士长正在给病人配液,顾不上和他多聊,也知道他是没话找话,向我表达好感而已,我说今天是晚班,下午5点到晚上12点。

晚上12点,结束了手头的工作,疲惫的我脱下护士服换上便装,从三楼下到一楼准备骑自行车回家。

已经习惯了夜班,以前下班都是我爸来接我,但我不忍心总是耽误他休息,于是告诉他以后不用接我,医院离我家只有米的距离,晚上路灯又不熄,路上也有下夜班的同事,途中还经过一个派出所,所以基本不用考虑安全问题。

于是夜班的时候我都是独来独往,但这一次例外,因为我在病房楼大厅门口遇到了陈建。

我很意外,因为他并没有提前和我说过来等我。

他说:“夜深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我说:“没事的,这段路我走熟了,单位离我家很近。”

他很尴尬,可能误认我在拒绝他。

我赶紧把话往回追:“谢谢你啊,那我们走吧。”

“你值了一夜班,肚子饿吗?”

我这才发现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两个肉夹馍和一杯豆浆。

“来的时候发现一家快餐店还没关门,担心你可能饿了,于是就买了这些,还热乎着呢。”

我并不想吃东西,护士站里经常有饼干、蛋糕等食品。我没有想到他会给我带吃的来,又不忍心拒绝他,于是对他说了一声“谢谢”,把塑料袋接过来拿在手里。

我和他各自推着一辆自行车,在路灯下寂静的街道上慢慢行走,他问了我一天的工作,还问我是否爱看书,是否爱听音乐。

米是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不一会儿我就到家门口了,我对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准备上楼回家。

“以后……以后……”他红着脸,吭吭哧哧的说。

“以后什么?”

“以后……你下夜班的时候,我可以每次都送你回家吗……”

我的脸上流露出迷惑的神色,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我已经习惯了……会耽误你休息的……”我支支吾吾的回答他。

“没关系,因为我喜欢和你一起散步”他的眼睛透露着明亮。

我不知道该如何再次回答他,没有说话,向他摆了摆手,说了一声“回家注意安全”,然后转身上了楼。

拉开客厅的窗帘,我目送着路灯下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自从那天以后,陈建便记住了我值夜班的日子,每到我值夜班的时候,他都会提前15医院接我,有时在病房楼大厅,有时在楼道里,有时候外面冷,我叫他在护士值班室等我,他却总说不能打扰我的工作,医院的制度,因为护士值班室写着“闲人免进”。

同科室的姐妹们渐渐发现总有一个男孩下夜班时等我,紫嫣开玩笑地对我说:“刘向荣,真羡慕你呀,一到值夜班就有人等着送你,每次还都给你带开心果、瓜子等零食来,我要是有这样一个‘愚忠’的男朋友多好啊。”

陈建真的如同事所说的那样好吗?

我不知道,至少目前我还没有喜欢他,但也说不上讨厌。

和陈建接触了一段时间,我发现他最大的优点是“细心”,你想不到的事他总能替你考虑到,我从家里出门经常会忘带手机、钥匙之类的东西,他告诉我,要形成一个习惯,在外出关房门的时候习惯行性的自己对默念一句“手机、钥匙、钱包”,这样就不会忘记东西了。

一开始我觉得他的话很好笑,可事实上这句“口诀”真的很实用,我很少再犯出门忘带东西的毛病了。

年的第一场雪在我值夜班的那个晚上悄然而至,从晚上10点开始,漫天飞舞的雪花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从护士站的窗口向外望去,房顶上的雪落了很厚的一层,雪一直在下,短时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第一次为陈建产生担心的情绪,尽管雪很大,天气也很冷,但以他的性格,还一定会来接我的。

我给他打电话说叫他不要来接我了,下了夜班我自己回去,他说路太滑不安全要来接我,我执意不肯,因为我知道他每次将我送回家之后,自己还要走大约两公里的路。

我执意不让他来,并说你要来我会生气的,事实上我是有些关心他。

我自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对一个男孩产生这种感觉。

难道,我已经接受了他吗?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呢。

你没想好,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可以对他提出分手啊?

我不知道,我也没想好呢。

当我下了夜班走出病房楼的时候,忽然发现院子里的冬青树旁有一个在这个特殊时间段里非常熟悉的身影。

他并没有发现我,因为此时他正背对着我,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白色的运动鞋,在雪地里一边跺脚一边把手放在嘴边哈着热气。

他听到了有人从大门口走出来的声音,一转脸,我们目光交汇。

“陈建!”

“刘向荣。”

“我说过天太冷不要你来接我的!”

“我已经习惯了,在家也睡不着,总觉得就像是有事放不下一样,心里不踏实……”

“你傻啊,我离家近,你家那么远,冻病了怎么办!”

“因为,我担心你,就像……你此刻担心我一样……”

鼻子突然间一酸,眼眶里有一种温热的、关乎于情感的液体开始涌动,我使劲忍住自己的情绪,故作生气的样子对他喊道:“不听话!以后不理你了!”

他微笑着冲我走过来,冲我伸出了手,我也对他微笑着,把自己的手交给他,他的手心是那么的温暖。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了”他说道,然后他俯身攥了一个雪团,用尽全力向远处抛去。

我也学他的样子攥了一个雪团,一边喊着一边用力向远处扔去。

像小时候那样,我蹲下身子,让他拉着我的手,在公路上被车辆轧过的光滑雪面上滑动。

白茫茫的世界里留下了我们欢快的笑声。

当他把我送到楼下的时候,我脖子上围的红色丝巾悄然飘落。

他弯下腰捡起来,并没有还给我,而是深情地对我说:“送给我吧。”

我没有说话,轻轻地冲他点了一下头……

年3月,非典。

突如爆发的“非典型肺炎”疫情打破了县城前一天还存在的安宁与祥和,疫情带来的恐慌迅速笼罩在整个县城上空,电视新闻里不间断滚动播放着非典疫情的发展以及全国抗击非典的消息,随时更新着新增确诊病例、疑似病例和死亡病例,广播电视、街道宣传栏天天宣传着非典防控知识,人们谈“非”色变。

“抢购潮”突然开始,口罩、消毒液、板蓝根冲剂、各类退烧药物、温度计、甚至米醋很快从超市以及药店里脱销,不良商家趁火打劫,各种有关“防治非典”的物品价格猛然间翻了数倍,各种未经证实的“有人已感染了非典”的流言给县城的人们更加带来了恐慌。

党委政府迅速做出决策,各级各部门纷纷启动相关应急预案。各种群众性集会以及人员密集场所的活动停止,超市和商店歇业,原本车水马龙的街头门可罗雀。

为有效防控病例输入,外界通往县域的公路主干道均有交警值守,农村也封闭村口并派人值守。

在火车站和汽车站,停放着救护车以及政法部门、各乡镇及有关部门的应急车辆,公务人员都戴着口罩,卫生防疫部门的人员穿着防护服,背着消毒喷雾器,对每个出站进站的人都要进行液体喷雾,然后进行信息登记、行动轨迹询问、体温测量等一系列检查,遇有发热症状的由卫生防疫部门的车辆直接运送到临时隔离点进行隔离,确诊是否疑似病例。

从外地来的人,尤其是来自疫区方向的,不管有无发热症状,均由所处乡镇、街道所在地的车辆运送到指定地点进行隔离观察,防止疫情通过外来输入。

医院要求每个科室抽调一名护士组成发热门诊,上午11点将通知传达到各科室,要求12点下班前报名单。

通知下到内一科的时候,会上所有人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沉默,会议通报了当前防控形势,要求是自愿报名,至少去一人,去几个也行。但谁都知道去了发热门诊意味着什么,危险不说,短时间内也无法与家人团聚,会议开了半小时,就是没人主动报名。

平时一向爱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的徐丽丽这次居然一言不发了,大家面面相觑,空气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味道。

因为无论问谁,大家都选择沉默,护士长发火了,她说现在正是国家用人的时候,既然没人主动报名,那就抽签决定,在座的都算。

一听说抽签徐丽丽马上就提出反对意见了,万一抽到自己怎么办,于是她开始“推荐”了:“这种时候,正是锻炼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护士的时候,我建议让新来的护士去发热门诊,和其他科室的老前辈学习经验,对自己的业务技能也是一种提高。”

徐丽丽的目光有意的向我和紫嫣望来,因为我们两个参加工作都不满一年。

护士长还没发声,紫嫣就开始抹眼泪了,二选一,她怕护士长指定她。

徐丽丽的险恶用心让我气愤至极,我猛地从会议桌前站起身来,冷静地对护士长说道:“护士长,我愿意去发热门诊,医院不是说多者不限吗?我建议让我和丽丽姐一同去,她是我的前辈,我可以和她学习临床知识。”

徐丽丽的脸色瞬间就变灰了,吭吭哧哧的分辨道:“院里说去一个就行,刘向荣是省医学院毕业的,是咱们内一的尖子,别看我工作时间长,但我水平不如刘向荣。”

护士长瞪了她一眼,然后感激的望着我:“向荣,辛苦你了。”

我最后被派往发热门诊,在医院大会议室,院长集中即将奔赴一线的医生和护士发表讲话,通报了目前的严峻情况,最后带领我们宣誓:招即来!来能战,战能胜!

当我穿上防护服的一刹那,顿觉这次出征隆重而充满悲壮,身旁消化科的一名年轻护士偷偷抹了一下眼泪,见我正在看她,她没有说话,只是对我挤出了一丝艰涩的笑容。

给母亲打电话告知的时候我也流泪了,我告诉她这是女儿第一次没有经您同意就擅自做了决定,请原谅我做出的选择。

我知道自从我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退路了,有人推卸责任固然可耻,但不战而逃更令人不齿。

我给陈建打电话告诉他,原本以为他会骂我糊涂并替我后悔,他却对我所做出的举动非常支持。

他说:“正是国家用人的时候,既然我们从事了与抗击疫情相关的职业,就要义无反顾,我支持你的选择!”

他还不如骂我两句,我心里说不定还会好受些。

当我得知陈建主动请缨,作为实习记者进行抗击疫情一线采访的时候,和我一样,相比那些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推卸责任的胆小鬼,我们身上更能折射出人性的光辉。

记得刚参加工作时穿上护士服的那一刻,曾经和一群新护士集体宣誓:“救死扶伤是医护人员的天职,愿人间远离疾病。”

既然穿上了白大褂,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职业,就要扮好自己的角色,把所学专业用于实践,解决疾病给人间带来的痛苦。

“向荣,电视上说要多通风、勤洗手,保护好自己”陈建在电话的结尾时说。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我是护士,比你专业,这是我应该提醒你的。”

当有人反复为一件事提醒你时,请不要发烦,他不一定是爱唠叨,而是真的在乎你。

医院西侧的一幢二层白色小楼,建筑工人仅用半天时间就筑好了围墙,使其成为了一个独立的院子。

第一批发热病人送进来时,门诊的所有医护人员如临大敌,大家都投入到紧张而又忙碌的工作当中,我与同事们并肩作战,相互关心,相互鼓励,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喊累,没有人因为不是自己分内的事情就不管。

在这一批医护人员当中,医院光荣榜的人,苏副院长再有一个月就退休了,却主动加入了发热门诊,他是凭着自身医疗技术升到副院长的,有他在我们安心了不少,其实不止苏副院长,感染科的主任、呼吸科的护士长、神经内科的护士长也都加入了发热门诊,面对疫情,医院里的很多骨干主动请缨,他们不畏恐惧、主动冲锋在前,是灾难面前的最美逆行者,是世上最美的医护人员。

经过临床观察和仪器检测,尚未发现这几个送进来的病人符合非典症状,大家暂时松了一口气,但谁也不能掉以轻心。

就像医院接我一样,陈建和我约定每天下午4点和我见我一面,我让他不要来,他还是坚持来。

事实上他是进不了发热门诊的,发热门诊唯一通往外界的大门都有公安和防疫部门的工作人员值守,不准闲人靠近。

所谓的见面,其实是我站在白色小楼二楼的西窗口,而他站在据我30多米的马路对面。

我们相隔一条马路,却像隔着咫尺天涯。

每次见面,我们彼此依稀能看到对方的表情,手持电话诉说自己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一周过去了,不断有发烧病人送入发热门诊,一一被排除,可是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终于有一天,发热门诊收治了两名疑似病例。

发热门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苏副院长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我们要做好防护,并时常给我们打气,我们不会输给疾病的,我们一定会战胜疫情的。

当我把消息告诉陈建的时候,他非常为我担心,叮嘱我千万要注意。

我也叮嘱他,要少到人多的地方去,注意千万别感冒了,千万不要发烧,否则会惹上数不清的麻烦。

我已经习惯了每天下午4点来到二楼西窗窗口,因为我一定能准时看到他,每当看到他的时候,我那颗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就会变得宁静,并且觉得暖暖的。

他对我关心的话语也如同和风细雨,沁入我的心田。

那两名疑似病人也被排除了。20多天过去了,我始终在发热门诊没有离开过半步,因为我知道,疫情不解除,我就会一直在这里和我可亲可敬、可歌可泣的同事们并肩作战。

虽然我很疲惫,虽然我也怕被传染,但我是一名护士,我只知道治病救人,只知道利用毕生所学竭尽全力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因为,那是职业赋予我的神圣使命。

“向荣,我每天都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平安归来,我会带你去吃最好吃的东西,给你买最喜欢的礼物,我们一起风花雪月、繁花与共。”

听到他的话,我分明在感动,谁说“实在”的男人不浪漫,谁说“老实”的男人不懂风情,“实在”的男人其实最可靠。

人海之中我和你偶遇,最初只是彼此深情地望了对方一眼,但幸好没有擦肩而过。

随着天气的渐暖,送进来的发热病人越来越少了,从电视新闻里得知,国家已经稳控住疫情。

站在窗前,我发现街上不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多了,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真正的“见到”陈建了。

他答应过我的,满足我的一切愿望。

我有什么愿望呢?嗯!我想对他说:“我的意中人是一个诚实而又善良的人,希望有一天他会捧着鲜花来到我的面前,对我说,嫁给我吧”。

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内心都会涌起一股暖流,我们认识很久了,虽然你还未给过我一句承诺,但我会先对你说出那三个字:我爱你。

那天下午,他未能出现在马路对面的“老地方”,站在二楼的窗口前,我忽然有一点担心。

他一向是很准时的啊?从未迟到过,认识他以来,他一次也没迟到过。

拨打他的话,他的手机却关机了。

也许他正在忙,也许手机没电了,我理解他,也理解他的工作,他是记者,这一段时间经常外出采访,有时候确实不方便的。

第二天下午,我依然准时来到二楼的西窗口,没有看到他,却看到了低矮的龙爪槐上系着红色的丝织物,在渐渐萌发的绿意中非常惹眼,我看清啦!那是我送给他的那条红丝巾,在徐徐微风中飘动。

他一定是有事先走了,把我送给他的红丝巾系在树枝上,证明他曾经来过,证明他的心和我在一起。

然而他的电话还是没有打通,手机又没电了?手机摔坏了?你可从来都不是一个粗心的人呀!等我打通了电话,一定要好好的“数落”你一番。

隔天上午,他的电话还是不通,我开始为他担心起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你可知道,有个女孩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清楚的记得你留下的承诺。

三点半一过,我就提前来到二楼的西窗口等待着他,以前都是你等我,这次我等你。

红色的丝巾依旧在风中飘扬。

正在此时,我收到了来自他的手机短信:工作很忙,不能天天去看你了,我手机摔坏了,打电话发不出声,我很好,请不要为我担心。

我马上给他回复:好的,工作为重,不用天天来看我,多保重。

他没有回我的短信,是的,他也在忙,非常时期“国事为重”,等我走出发热门诊的那一天,我会把我们这段失去的时光重新补回来。

一连几天过去了,他没有给我发过短信,我理解他,更加专心地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休息的时候,我便会到二楼的窗口,看着在风中轻扬的红丝巾,就如他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一样……

又过了两天,发热门诊的病人全部出院,苏副院长高兴地对我们说:“院长刚才打电话了,全县疫情解除,明天上午9点,经过消毒后我们将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今医院门诊楼诊断,医院还要给我们开庆功会,对我们进行集体表彰。”

所有医护人员都发出了欢呼,随后热泪盈眶。

我们终于胜利了!尽管发热门诊没有确定任何一名非典病例,但我们付出的努力都是实战,除了业务上的沟通,我们更体会到了“团结”两个字含义。

兴奋的我第一时间给陈建发去了信息:疫情已解除,明天上午9点我会从发热门诊走出来。

他没有回复我的信息。

我想,他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就像那次下雪的夜晚,他没有告知我就来接我一样。

我想,他一定会捧着一束鲜花在发热门诊的大门前等着我,我会兴奋地扑在他的怀里,对他说一声:“我想你!”

第二天上午9点,当我怀着期待的心走出发热门诊的大门时,见到了很多来接自己亲人的人,也见到了我爸和我妈,却没有看到我最想看到的那个人的身影。

你去哪了?总不能说没有收到我的信息吧?

拥抱完老爸老妈之后,我忽然发现逐渐空去的发热门诊门前只剩下了一个中年妇女的身影,她一脸忧伤,头发当众夹杂着许多若隐若现的白发。

“您好?请问您在等谁?”

我对这个女人感到很好奇。

“小姑娘,你认识刘向荣吗?”

“刘向荣?我就是。”

我一脸疑惑的望着眼前的中年妇女,因为我从未见过她。

“我是陈建的妈妈”中年妇女脸上写满忧伤。

“阿姨好,陈建呢?”我的脑海中顿时闪现出无数个问号。

“他来不了了……他上些天出车祸去世了……”陈建母亲的眼角涌现出泪痕。

她所说的话如同平地惊雷,然我那颗原本期待已久的心“噗通”一下子坠入了漆黑的万丈深渊。

“您说什么?!”我的语气充满空前的焦虑,因为,我一万个不相信,上些天我还收到他的短信呢,他说他的手机摔坏了。

“十几天前……他外出采访回来的路上,被一辆失控的汽车给撞了……医院的时候就快不行了……”

我的声音开始激动起来:“不可能……阿姨!你在骗我!上些天我还收到他的短信呢,他说手机摔坏了,暂时不打扰我让我专心工作,他还把我送他的红丝巾系在我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还说等我出来以后请我吃饭呢。”

陈建的母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对我说着:“没有抢救过来……他临走的时候……艰难地告诉我……一定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怕影响你的工作……是他让我把红丝巾系在那个地方的……告诉我是对着二楼窗口的那棵树……他还告诉我让我给你发条短信……说是让你不要为他担心……”

听完陈建母亲的叙述,我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生那样“呜呜”的哭了起来,伤心的眼泪犹如止不住的泉水,热热的、持续地滑过脸庞,我顾不上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顾不上当着长辈的面,顾不上已过了爱哭的年龄,这一刻,我只感觉到我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真爱的女孩……

“我的意中人是一个诚实而又善良的人,有一天他会捧着鲜花来到我的面前,对我说,嫁给我吧。”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着,这个伤心的女孩盼了你许久,盼着你来接她,幻想着投入你那温暖的怀抱,幻想着你将手中的玫瑰花送给她,可是她却没有猜到会是这样一种令人肝肠寸断的结局……

年1月。

“向荣,你还没有对象吧,给你介绍一个吧”同事孙姨来到内一科,医院的副院长,兴高采烈的对我说道:“男孩是民政局刘局长的儿子,他那天陪他妈妈来内一科看病了,还是你给输的液,你可能没留心,知道你是这里的护士长之后,他就看上你了,还向我打听你呢,我和他家是邻居,刘局长的爱人托我来问问你是否愿意,那个男孩家里条件非常好,也非常会说话,好多女孩儿都高攀不上呢……”

“孙姨,他是个‘实在’的人吗?”

“……这个,向荣,‘实在’有什么用,‘实在’是傻。”

“孙姨,很抱歉,我只喜欢‘实在’的男孩,因为,‘实在’的男人才可靠……”

THEEND

王府堂前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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