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古典诗词,虽然前有汉魏后有两宋,但最具神采的,还是以文学名士辈出的“大唐时代”最为辉煌。唐代诗意中,有开阔雍容的时代格局和昂扬瑰丽的文采表现,是中国古典诗词中一个极致的高峰。一篇篇出千里江山风流人物的感叹,或是出自灰飞烟灭后历史的杂诗随想,那隐藏在时代中的唯美诗篇,一直到今天都还令人记忆深刻。
这是一种从“文学到品味”里的“隐寓”表现。
“竹林七贤”题材中,魏晋时代士人清淡的态度与品格,是中国古代文人生活里的一种独特的精神风貌,这是一个政治迫害严重、社会动荡、不能直抒己意的年代。
当时的人,常常会把自我复杂的思绪,隐藏在放荡不羁、退居山林和看似我行我素的“寡欲”和“适意”之中。最终那种心灵的自由和生活的觉醒,便成为文人文化隐入空间中最内在的精神表现。
晚明的江南地区,园林文化的蓬勃兴盛,也是在类似的“魏晋风骨”意识背景中所产生。这是一种从“空间到精神”里十分文人式的“隐寓”表现。
再则,就像是秦人蒙恬说的“若能用笔,当自流美”的那个年代。那是一个正在经历着文字书写大变革的时代,他们懂得让一切线条的表现,都流动在空间和美感的静置之中。
从此以后,一个以势为先,隐现在生活实相之中的“书法”艺术,便成了中国文化中最重要的一种形式表现。这是另一种从“形式到艺术”中“隐寓”的表达。
宋代器物的审美,在汝、官、哥、钧、定等多种陶瓷窑烧和红、黑髤漆器、素器的“形”与“色”中体现得特别明显。宋代美术在某一个时间点中,尤其是宋徽宗时代,无论是器物创造还是美学思想,都是以一个帝王的艺术高度来推动一种不同于世俗浮夸、而是以如诗画般的意韵高古,来展现生活中含蓄的内敛气质,这种隐于内、重形似,更要求贴近自然的文人价值观,让这一个时期的生活器用讲究,达到了一种接近完美的地步。
从我们最了解的家具文化来谈:
隐现在中国家具文化中的十六种线性精神,这个理论,可用在探讨一件家具内在的丰富性和提供创意时梳理方向的思考。如果以千百年来丰厚的中国文化积淀去理解,在未来一件家具的创造,是可以经由这16个向内及向外相互穿透的文化力道进出设计,那一件作品的完成,就会层叠出更圆熟的价值与内容。
明式家具所成就的经典品味,何尝不是从生活的过程中,经由一次次器用创造,所堆砌而成的一种生命经验的质感。
这一种自然发生,追求“融于物”隐寓存在的意境表达,和“逐于物”只是表现在实用层面的价值,在文化的内涵意义中,绝对是迥然不同的。这都是宋代器物和明式家具,从器用到审美中,最具深度的“隐寓"表现。
就如庄子所说的“物物而不物于物",如果只是为了理性生活的单一实用目的而创造器具,就会被庄子说的“物”所受制。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创造之初就融入深层的思考,寻找生命中的诗性和唯美呢?这样器具所承载的生活情趣,不是更有生活的意义吗?像是明式家具,就用隐寓在“简洁的造型"和“严谨的结构”两个核心内容,成就出一个空前璀璨的家具文明。
唯有了解“实用”只是物质创造的其中一个目的,我们可以用传统文化中那“无用”的哲学思维,将“无”原本理解成“没有"或是“不去做”的释意,提升到“无所不在”或是“无言而美”的一个“无限”期待的境界。以这一种意含着“退藏” “隐寓”的文化风尚来做中式创意,那么在未来生活里因美学而升华出的人文品味,才会更具意义。
无论是从“文学到品味”“空间到精神"“形式到艺术”还是从"器用到审美”的一切“隐寓”表现,都是来自传统中国人文中特有的传达形式,也是长久以来深植在文化里的丰厚内涵。
这是今天作为一个当代中国的创新设计者,在表现人文细腻和体验传统精神时,应该细细阅读的文化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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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道治木器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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