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趣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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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9/15 17: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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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岁的老耿,半辈子嗜酒如命、一天三包烟,先后打跑两个老婆、还骂闺女赔钱货,不讲理到人神共愤。后来却因为一件事,摇身一变,成了一个24孝好老公,还戒烟戒酒,见了谁都是赔上笑脸、低头哈腰,对女儿更是百依百顺,妥妥的“女儿奴”。知情的人都说:“老耿这次是真的活明白了!”

老耿是我单位的一个男同事,比我大七八岁,是年顶替他爸上的班。20年前我第一次认识他,是在同学孩子的满月宴上。

那时候,我同学和他在一个工段。从她内心实在是不想叫老耿,就怕他一喝酒给出什么乱子。可是你要是不请他来吃饭,以后就等着他给你明里暗里使绊子吧!同学没办法,只能佯装笑脸喊他来喝酒,背地里和其他同事说好,别让他多喝。那时候,我只听同学说他的种种恶行,并没有亲眼见过。

吃饭那天,我们同学这桌和他们同事那桌是挨着坐的。大概吃了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忽然,一只黑色的皮鞋越过我的顶,从天而降,“当”的一声就砸到了饭桌上的羊肉锅仔里,吓得我们“啊”地一声尖叫起来。

只见锅子被砸歪在一边,滚烫的汤汁溅得到处都是,周围的每一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溅了许多油点,所幸没有溅到皮肤上。要不是里面的固体酒精快要烧完,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是这一声尖叫,把所有的喧哗声都盖了下去,大家纷纷放下筷子、瞪大眼朝这边张望过来。

这时,他们那桌坐在上座的一个男人,五短身材,满脸横肉,还光着膀子。他一只穿白袜子的脚踩在椅子上,右手按着一个穿粉T恤的小伙子的头,左手举着一个空酒瓶,嘴里叫嚷着:“你tm算老几啊?老子让你倒酒是看得起你,给你个机会表现表现。就你这怂样,给我提鞋都不配,还敢跟我玩花的?”

旁边的一个老一点的男的小声劝了一句:“小耿,别闹了,大家都看呢!”换来的却是他牛眼一瞪,吓得也不敢再说什么,讪讪地坐在原地不再出声。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老耿。

那一桌子人都站了起来,几个年轻人吓得大气不敢出。还是我同学和他老公带着几个生意场上的亲戚过来,说了几句好话,又给他拿了瓶酒、两盒烟才给按下去。

后来听同学说,吃完饭后,那个挨打的小伙子又出钱请他们那桌人去洗脚、唱KTV,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凌晨一点多,才打车回家。那天,小伙子花光了辛苦积攒了半年的块钱,那钱本来是准备给他老家的母亲看病的。

第二年,我因为工作调动和他们合并成了一个工段。我才真正见识老耿的不讲理和大男子主义。

那年老耿因为经常酒后动手,第二任老婆刚结婚一年多,就受不了他的折磨,起诉离婚了。因为没有孩子,他就成了孤家寡人,每天更是东家混一顿饭、西家蹭一顿酒。他有个坏习惯,吃谁家的就去折腾谁家。

有一次,新来的小林无意间透露出晚上要在宿舍请对象和小姨子吃饭。大家都嘻嘻哈哈地开着小林的玩笑。

第二天早上,小林来上班,嘴角和额头贴着创可贴,却掩饰不住一片片的淤青。别人不小心碰了他胳膊一下,他快速闪开,呲牙咧嘴地喊疼。

工段长开班会还没见到老耿的影子,就问他干什么去了?小林懒洋洋地说:“他头疼,今天不来了。”

在大家的逼问下,小林才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昨天晚上七点钟,小林正摆好一桌子菜准备开饭。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林拉开门一看是一脸横肉、满脸堆笑的老耿。他手里拎着一瓶10块钱的高粱,白大摇大摆地站在门外,小林憋着满肚子的火没敢发作出来。老耿倒是不见外,一把推开小林就往里走,边走边喊:“哪个是小林媳妇啊?来,让师傅看看,帮你把把关。”说着就朝人家屋里四处扫描。

小林对象和妹妹不知内情,还热情地让他坐在挨窗户口的上座。他也不含糊,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招呼小林的对象和妹妹坐在他的左右,吆喝小林坐在下坐。

既然人来了,小林也碍于面子,只好举起酒杯,忍着内心的愤怒,赔了个笑脸说到:

“耿师傅,谢谢你平时对我的关照,我敬你一杯。”

可是,这个老耿却给脸不要脸,竟然举起酒杯,扭头嬉皮笑脸地冲着小林对象说到:

“弟妹啊,今天大哥来了,你就不起来和大哥喝一杯?”

小林对象杯子里倒的是饮料,她有些羞怯地看了一眼小林,就举起饮料和老耿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杯子,小声说到:

“耿师傅,我不会喝酒,我拿饮料敬你吧!”

小林也赶紧打圆场:

“耿师傅,她不会喝酒,要不我替她喝。”

老耿举着酒杯脸上有点不自在。他停顿了一下,竟然扭过身子把酒杯举到小姨子面前,说到:

“你姐不会喝酒,那你来替她喝吧!”

人家小姑娘才18岁,哪见过这阵势啊!被他吓得“哇”的一声哭着跑了出去,紧跟着姐姐也瞪了一眼小林,愤怒地追出去了。小林举起了桌上的酒瓶……

后来,在他35岁的时候,经人介绍,和一个老家的二婚女人成了家,还生了一个女儿。

人们以为他年龄大了,也有了老婆孩子应该收敛一些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就他这样还嫌弃老婆生的是女儿。自从生了孩子,他就对没给过老婆好脸,只要喝了酒,回家对老婆和闺女就是各种打骂。

老婆被他欺负的没办法,就带着闺女跑到工会寻求帮助。后来工会和车间出面,狠狠地教育了他一顿,还说,如果再发生这种情况就要去找妇联。

俗话说:“人狂必有祸、天狂必有雨”。在单位作威作福的老耿终于迎来了他人生的“巅峰时刻”:年夏天,他和一帮混子在饭馆喝得酩酊大醉,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医院,一检查说是脑瘤,而且已经破裂出血,需要马上进行开颅手术。

就这样,一个曾经狂妄无边的老耿,此刻乖乖地躺在重症监护室一动不动。手术后20多天的昏迷,就靠着输液维持生命,他整个人也瘦了好几圈。他老婆和闺女哭成了泪人,每天只能隔着玻璃看着他一动不动地躺在一堆仪器和管子当中,曾经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变得无比安静。

整整一年,他的身体各个器官都一个接一个地来讨债:先是胸膈膜发炎;常年抽烟导致肺功能降低,动不动就心慌气短;后来又是严重钙导致摔跤后小腿骨骨折;还因为用药太多引起皮肤过敏差点丢了小命……

老耿家是农村人,家里还有一个80岁的老父亲和一个40岁还没成家的弟弟,家里住的还是几十年前的砖房,根本拿不出什么钱。

他每个月虽说能挣个五六千,但经不住他三天两头打酒吃肉,也剩不下几个钱;他老婆在饭馆打工,每个月也就挣个多;最省钱的是他的女儿,从小就学习好、懂事,上到七年级还没有花钱补过课。

这一场大病,让这个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陷入了困境。他老婆拿出家里仅有的块存款,还不到一星期就花了个干干净净。

医院一看这个情况,就主动给他减免了一部分费用。但是因为他的病比较特殊,很多药都是进口的,价格昂贵,为了维持生命又必须要买。没办法,我们单位就发起了自愿捐款。

但是,捐款倡议已经发出三天了,几百人的单位,只有我们小组的20几个人每人捐了。其他人一听说是他,都撇撇嘴表示不愿意。

更有人放出狠话:“这是他应该得到的报应,怪不得别人,况且捐款是给善良的人的,像他这种人不值得。”没办法,工会又给大家做工作,说:“老耿经过这件事,肯定会有所改变。况且,我们也不全是为了他,更是为了他可怜的老婆和闺女。”这样一说,大家的心又软了,纷纷解囊相助。

9月1日,是学生们开学的日子,老耿也将正式上班。我们每个人都非常好奇:经历了这一场劫难,老耿还是不是以前的脾气、性格?他会有变化吗?早上上班临出门的时候,我甚至有些惴惴不安,但我老公非常肯定地说:“你放心吧,他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

当我和几个同事骑车来到单位,看到院子已经打扫干净。正疑惑间,就看见老耿手里拿着脸盆和抹布,满头大汗地从办公室出来。看见我们来了,他满脸堆起了笑容,一一和我们打招呼,然后他就去了水房,倒是把我们几个搞得有些不自在。

一上午忙碌的工作完结了。中午,全组给他接风。在饭桌上,他脱下了帽子,给我们看他头上的刀疤,还有手术后留下的凹陷。

他笑着推开了曾经热爱的烟酒,倒上一杯橙汁,给每个人致敬。他说:“这一场大病,让我知道了人应该怎样活着!我成了一个废人的时候,那个被我呼来喝去的老婆,并没有扔下我离开,而是白天黑夜地守在我身边,宁愿花光积蓄、欠一屁股债也要把我救活;那个我天天责骂的闺女,放假时每天和我老婆一起陪伴在我身边,给我讲故事、唱歌,开学了就寄住在小姨家里,乖巧得像一只小绵羊。周末,她来看我,趴在我耳边告诉我,她又考了双百分,领回好几张奖状……”说到这里,老耿已经止不住的泪流满面。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到:“我的命是在座的各位,还有咱们车间的朋友们一起捡回来的。我老耿在这里感谢大家!”

从那天开始,我们每个人的水杯总是被他第一个给添满;对年轻的同志,他也会认真地去带着学习;谁家有困难,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需要的地方……他真的顿悟了,也活明白了!

萍姐情感屋想说:

老耿没读过几天书,在村里就是个混世魔王,上了班也改不了那个臭德行。那时候,因为厂里工艺落后,体力活很多。他就仗着有把子力气,那些领导也就不敢惹他。于是,就更加把他惯得无法无天。但是随着技术的发展,他的优势渐渐淡化,所以,他的人格缺陷也就更加惹人生厌,以至于都不想给他捐款。

一场大病,让老耿真正体会到了亲情、友情的温暖和重要。他就是铁石心肠,对于那些在生死边缘伸手拉他一把的人,也会心存感激。因为难得,所以珍贵!老婆和女儿对他的不离不弃和善解人意,也让他深深愧疚。一个柔弱的女人尚且能够挑起这个飘摇的家,自己一个年过半百的五尺男儿又怎能再浑浑噩噩呢?

人啊!发现自己的错误,这就是开悟;改正自己的错误,这就是成就。发现了所有的错误,这就是彻悟;改正了所有的错误,这就是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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