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趣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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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8/7 17:09:00

西江月·中秋和子游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凉秋?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度,把盏凄然北望。

绍圣四年中秋,苏轼初到儋州,而苏辙在雷州,同遭贬谪的兄弟二人,隔海相望。多年前的那个中秋,苏轼在密州,苏辙在济南,苏轼写下“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那是壮年时对下一半人生的期望和约定。而今,人来到了天涯尽头,生命似乎也到了尽头,各自保全残命,唯有把酒对望,两相凄然。

世事一场大梦,六十二年前,在眉山呱呱坠地,懵懂无知;四十年前与子同时及第、名震京都;十八年前遭“乌台诗案”。险些丧命;十二年前蒙太后恩宠,八面风光;三年前形势急转,与众多好友一起流放蛮荒。这一切,不正是一场过眼而逝的梦?

这样的梦,《枕中记》中的卢生做过,《南柯记》中的淳于棼也做过。唐开成七年,有为姓卢名英的书生,穷困潦倒。他在住店遇到一位姓吕的老翁,吕翁从行囊中取出一个枕头赠给卢生,说这个枕头可以让他心想事成。卢生枕着这个神奇的枕头睡着的时候,主人正在蒸黄粱。

在梦中,卢生娶世家大族之女为妻,中进士,升官,破贼立功。子孙皆仕宦,卢家成为天下望族······八十岁上,卢生寿尽而终。死亡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唯一途径,于是他醒了。而这时店家的黄粱还未蒸熟。经此一梦,卢生大彻大悟,不想在上京赶考的虚事,转身入山修道去也。

汤显祖的《南柯记》写的是相似的故事,只是主人公换成了淳于棼,梦中的地点换成了蚂蚁族的大槐安国。但汤显祖多设置了一个环节:当淳于棼被逐出大槐安国时,梦虽醒,酒尚温,他明白了自己所结下的情缘、所享过的官运,都不过是蚁穴里的一场幻梦。但他还是割舍不下,他乞求禅师将并不存在的亡妻及其国人普渡升天。若非老禅师斩断情缘,淳于棼还要在公主身边流连不返。

明知是梦,却不愿醒来。美在梦中,睡比醒好,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真实,但的确每个人都渴望美好。与乏味寡趣的现实相比,幻象世界是那么美好缤纷、应有尽有。所以现代社会才会有那么多人沉迷于游戏,小说,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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