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趣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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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6/21 19:06:00

文/骆毅

午觉醒来后,我遵照于目县的新冠疫情防控来(返)医院做了核酸检测,接着去了小区南门边上的一家品牌理发店,在摘下口罩,做完剪、洗、吹这些常规操作之后,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采纳理发师的建议,将头发做了发胶定型。

从理发店回家的路上,我的脑海里一直都在浮现我在理发店的理发镜里的令我十分满意的新发型。

我兴奋得像下跳棋一样上了楼,然后掏出钥匙开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好巧,挂在长沙发上方的老钟正打点报时,一共打了五下。

家中没人,妹妹还没有放学,父亲出门下棋还没有回,母亲也不知去了哪里,我的新发型无人喝彩,我的心中隐隐有点儿失落。不过,我并没有立刻打电话给母亲,而是将上午我和母亲一起去百货商店刚买的墨绿色羊绒衫和藏青色羊绒大衣又穿上身,然后走至主卧室的大衣柜的试衣镜前转来转去,左看右看,有点“孤芳自赏”、自我陶醉的意思,价格不菲的新衣服与新发型竟令一向衣不择采、自命清高的我信心倍增、感觉颇佳。

正臭美自恋时,我隐约听见金属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我估摸是母亲回来了,便小跑着出了主卧室,还未及来到我自己的房门口,母亲便走进了家门,手里提着一个纸袋,袋口露出鞋盒的一个侧面。我立刻明白,母亲刚刚出门是为我买鞋去了,这双鞋是我上午看中却嫌贵没舍得买的,没想到母亲竟瞒着我,善解人意地偷偷出门去为我买了回来,我顿觉心里软软的,暖暖的,还酸酸的。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换上褐色新皮鞋,然后故意高调地在母亲面前喜眉笑目、昂首阔步地走了一个来回,从沙发到阳台是七步,从阳台到沙发也是七步。

母亲见我从头到脚都是新的,显得英姿挺拔、洋气帅气十足,她眼角的“兰花”再次开放,散发出夺目的光彩和浓郁的芳香,还笑得合不拢嘴地夸赞我的新发型,说我脑门显得更宽了,人显得更精神了,听了母亲由衷的夸赞,我的虚荣心顿时得以满足,心里面甜丝丝、乐悠悠、美滋滋的。

我没曾想到,一向排斥相亲的我如今竟变得如此期盼与欣喜,甚至有点儿迫不及待。跟安科约好的见面时间是六点二十,地点是步行大约只需二十分钟便至的东阳西街上的一家咖啡馆。约会时间是我定的,我之所以会选择晚上,是因为我觉得,晚上的氛围会显得更朦胧,更有情调,更具诗意;而人在晚上身心会更放松,更有情趣,更浪漫。约会地点是母亲提议的,当时令我颇觉意外的是,一个小小县城竟然还有咖啡馆这一洋派稀罕物的生存与成长空间,从未品尝过咖啡是何味的母亲竟然将我和安科的见面地点订在咖啡馆,不过很快,我就从母亲嘴里得知,安科母亲的一个好姐妹家的儿子跟儿媳妇当初就是在这家咖啡馆相亲成功的,如今她的儿子儿媳妇恩恩爱爱,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于是我大胆猜测,将我跟安科的约会地点订在这家咖啡馆其实是安科母亲的意思,她也很在意并看好我和安科的亲事,这令我更加欣喜而自信。

距离约会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我就在母亲反复的叮咛声中急不可耐地出发了,一身盛装,一脸自信,一腔热情。

出小区南门的时候,我迎面正好遇见下棋归来的父亲,父亲知道我是去相亲的,却还是惊得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也难怪,父亲从未见过他的儿子——我如此英姿飒爽、气宇轩昂。尽管生性内敛寡言沉稳的父亲终究没有若母亲一样开口叮咛一二,不过我还是在他那满是笑意的脸上读出了浓浓的祝福与期盼。

我拐进东阳西街的时候,东阳西街上已经是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大自然的瑰丽晚霞与流光溢彩的现代人工灯饰精诚合作,将街边错落有致的楼宇装扮得朦胧、妩媚、迷人。

咖啡馆在一家书店的斜对面,尽管时间还早,不过我经过书店的时候并没有被店门口的缕缕书香所引诱,我那急切想见到素未谋面的安科的心早已长出翅膀,飞进了咖啡馆。

跟着欢乐的人流过了斑马线,来到咖啡馆门前,我的心跳竟然急促起来,我停下脚步,用手摸了摸、理了理刚刚定过发胶的头发,用鼻子嗅了嗅发胶所散发出的味道,平抑住紧张激动的心,然后抬头挺胸,径直走向咖啡店门口。

我轻轻推开咖啡馆的茶色玻璃门,走了进去,服务生很有礼貌地向我点头微笑,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并示意我出示健康码和行程码,我回以礼节性的微笑,然后熟练地用手机出示了我的健康码和行程码。

进了咖啡馆,如若走进了一部具有欧派风情的老电影,温暖的、弥漫着浓浓咖啡香味的空气中漫不经心地流淌着听来特熟悉却又一时半会叫不出名字的爵士乐的旋律,两侧的深褐色高木质墙裙的上方漫不经心地悬挂着奥黛丽·赫本的各式剧照,玄关处,一面是放置烟斗和雪茄的橱窗,一面是很有年代感的旧酒柜,长长的拱形吧台吊顶的曲线优美而柔和,迷幻的五彩玻璃闪烁出童话世界般的光。昏*柔和摇曳的光影里,三三两两洋派时髦的年轻男女或温文尔雅地一边坐着看书,一边品尝着所心仪口味的咖啡;或慵懒地缩在大而旧的褐色沙发里,一边摇头晃脑地听着蓝调爵士,一边用手指颇有节奏地拍打着刚刚喝完的空咖啡杯子的杯沿。

经过木质楼梯口的一架古老钢琴,我沿着弧形楼梯“咚咚咚”拾级而上,来到我跟安科事前约定好的二楼,宽敞的二楼竟空无一人,显得颇为冷清和私密。

*白的灯光下,迎面墙角的一个欧式实木花架上,一大束白色香水百合印入我的眼帘,百合花的清香在灯光的照射下恣意流淌在温暖的、有淡淡咖啡味道的空气中,两侧墙裙的上方随意不羁地挂着经典爱情黑白片《卡萨布兰卡》的海报和英格丽·褒曼的迷人剧照。

我选择了一处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坐下,然后下意识地掀开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蓝色条纹窗帘的一角,窗外,翠绿色的香樟树的树梢随风摇曳,昏*的路灯光下,大大小小的车辆川流不息,高高矮矮的行人络绎不绝,街对面的书店里灯光明亮,散发出智慧的光芒。

我放下窗帘,从一个稍显土气的皮包里掏出我跟安科的约会暗号——一本书,放在身前铺着的印有白色百合花的紫色桌布上,书是我几年前在于目新华书店买的英国作家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看完后便留给了妹妹。我看了看手机,离约会时间还有一刻钟,我的心跳再次加速,手心竟然冒出冷汗。我心不在焉地打开书页翻看,意欲分散一下注意力,缓解一下紧张忐忑的心情,可没看几分钟便渐生便意。

洗手间就在二楼的一个拐角处,我将书倒扣着放置在铺有紫色桌布的桌面上,然后起身优雅地走向洗手间。

我从洗手间出来的瞬间竟然没有了先前紧张,不过刚走出洗手间的木门,便听见楼梯口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我的心跳再次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我扭头一望,木质楼梯上方的蓝色吸顶灯灯光的照射下,一位左手正摘下口罩,右手拿着一本书,留着一头黑亮露耳短发,身材高挑,身穿长款纯白羽绒服的年轻女子正拾级而上;四目相接、相视而笑的瞬间,我知道,自己已经猛然滑进了爱河,落进了情网,因为我从没见过如此相貌秀丽、目光清纯、笑容甜美、气质优雅的女子,并且我已然断定她就是我的约会对象安科,我顿时有一种兴奋绕肩,被幸福撞着腰的感觉,我突然觉得有一束光正照进我灰暗的心房,有一股清流正流进并滋润着我干涸的心田。

已经走至二楼楼梯口的安科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个扇面,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我倒扣着放置在桌面上的书上,她再次望向正盯着她看的我,她似乎也已明白,我就是她的约会对象,她再次笑了,从她的笑容里我发现了我特别想要的东西——她对我的第一印象蛮好。

我和安科竟像是一见如故,心领神会地面对面坐下,正巧服务生“咚咚咚”上了楼,我俩没作过多的客套,默契自然地点了两杯炭火咖啡,一份红烧牛肉饭,一份咖哩鸡块饭。目送服务生“咚咚咚”下楼而去的背影,我俩再次相视而笑。

安科率先起身摘下玉脖上粉色的围脖放置在桌面的一角,然后脱下纯白长款羽绒服;上身穿粉色中领羊绒衫,下身配蓝白色牛仔裤的她立刻显出柔和优美、凹凸有致、X感撩人的身体曲线。几乎是同时,我也“妇唱夫随”地跟着起身,脱下了我的羊绒大衣,身穿刚买的、非“仅为御寒之物”的墨绿色羊绒衫的我全然没有了上次与阮春红在一起时脱去外衣后的自卑感。我一手拿着我自己的大衣,一手接过安科刚脱下的留有她的体温与体香的羽绒服,一起挂至墙角的一个挂衣架上,瞬间我的头脑便浮想联翩起来:在不久的将来,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天涯海角,我与安科同居一室,同床共枕,我和她的衣服就像这样紧挨着,我和她的身心也一起紧挨着,相互温暖,相互照耀。

当我转身欲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安科已经惊讶激动地拿起了我倒扣在桌面上的那本《月亮与六便士》,不过她并没有翻阅,而是将她带来的那本同样来自毛姆的《刀锋》正面翻了朝上,然后将两本书并排放在了一起,然后意味深长地望着我笑了笑。于是我们的话题便从毛姆的“人生三部曲”——《月亮与六便士》、《刀锋》和《人生的枷锁》开始了。接着,我们又因扭头即见的电影《卡萨布兰卡》的海报和英格丽·褒曼的迷人剧照而谈及电影《卡萨布兰卡》,谈及英格丽·褒曼精湛的演技与辉煌的演艺生涯;再然后,我们的话题又从英格丽·褒曼自然延展至楼下墙裙上方挂着的奥黛丽·赫本,再然后又延展至这家咖啡店的主人,安科认为,这家咖啡店的主人一定是一位颇有小资情调和艺术气息的青年女影迷,而我却坚持认为,店主一定是一位有着西方文学艺术知识背景和理想主义爱情观的多情才子。

我和安科真可谓一见如故,志趣相投,三观相近,似乎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们接着畅聊逝去的青春岁月,畅聊多彩的文学世界,畅聊于目的旧事新闻,话语投机得若两人共同完美地演奏了一曲优美动听的音乐,若共同演绎、享受了一段节奏欢快的交际舞。不过后来,安科悲伤地谈及了她那因惨遭车祸而一起故去的父亲和哥哥,讲到伤心处竟眼含泪花,哽咽难言,于是我瞬间也变得情绪低落,心情悲伤;不过,一同悲伤的时候,我并没有忘记应该怜香惜玉地给她递去擦泪的纸巾,说几句安慰之辞。

我和安科正陷入悲伤之时,楼梯口突然响起了杂乱的“咚咚咚咚”的脚步声,我俩便强作欢颜,然后一同望向楼梯口。原来是服务生给我们送餐饮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二人一直手拉着手,直至面对面坐下然后小声商量着点餐。

我的便意突然再次来袭,于是起身走向洗手间。

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餐饮已被移至一旁,安科正一手托腮,另一只手轻翻书页,神情专注,哇!好美啊!我在心中由衷地赞叹。我往前走了几步,望了望坐在另一角落里正窃窃私语的那对热恋中的情侣,而后放慢脚步,直至驻足立在原地,偷窥起神情专注于书籍的安科:*白的灯光下,安科那略施粉黛的秀丽的瓜子脸上方,一头乌黑如墨的露耳短发甚是时尚、精神、雅致,眉黛清颦的下方,清纯传神的双目扑闪,俏鼻直挺而圆润,偶尔微动的两瓣红唇,若被微风吹拂的落在一块凝脂表面的两瓣玫瑰花的花瓣,轻翻书页的手指纤细、白皙、鲜嫩,还微微透着粉红,若雨后新生的笋芽,指甲柔圆红润,带有柔和的光泽。

从容貌上看,安科酷似香港女星袁洁莹,只是较她更显青涩清纯一些,也更显书卷气一些。许是发现了我善意的偷窥,安科合上书页,然后睁大了双眸,竟瞪了我一眼。

我紧走了两步,心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我和安科各自打开装在漆盒中的喷香的饭菜,然后各自默默用餐,气氛一时有点儿尴尬,我显得异常拘谨不安,甚至慌乱,大脑机器本欲高速运转,寻觅新的“谈话中的樱桃”,却一时卡轮,我知道除了犯错后心虚,这也是脑神经系统分泌爱情激素苯乙胺时所产生的副作用。

安科吃得很优雅,我也学着她的样子,牛腩酥烂入味,饭微辣微咸,还算合我的口味,其实,于我而言,坐在秀色可餐的安科的对面,吃什么根本就不重要,能够与安科独自同桌用餐本身就已经令我幸福无比、心旌摇曳了。

安科并没有真的生我的气,毕竟她自知自己的美貌,也知道我的心意,清楚我对她是一见倾心,因而我那贪婪的目光才会被她秀丽动人、妩媚迷人的俏脸所深深吸引,如若一块引力巨大的磁铁吸引铁屑一般。所以,吃到大约一半的时候,安科笑着问我要不要尝尝她的咖哩鸡块饭,虽然我吃不惯咖哩,但我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安科用勺子分了一点放进我的漆盒中,令我没料到的是,她竟从我的漆盒中分了一点牛腩饭放进她的漆盒中,然后一边品尝,一边对我嫣然一笑,安科的这一亲密举动和嫣然一笑令我立刻意识到我俩已然是一对恩爱的情侣了,尽管还不能若墙角的那一对正在相互喂饭的幸福情侣一样,但我在心中已经默默祈祷,这一天能够尽早到来。

我突然想起我论文盲审未过的丑事,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因为我疑虑安科对我的好感在多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的“准博士”身份及其可能衍生的名利,万一我不能顺利毕业,拿不到学位,她还会中意我吗?想到这儿,我的前额、鼻头、手心竟都冒出汗来。

我惴惴然试探着跟安科聊起东方大学和我读博的事情,不过并没有也不敢说出我论文盲审未过的丑事,没曾想,安科竟然毫无心机主动揭了她自己的短,说东方大学曾经是她最想上的大学,当年高考的时候她的分数差了近三十分,考研的时候因*治差两分也未能如愿,安科还苦笑着说没能成为东大的学子至今还是有着“名校情结”的她人生的一大遗憾。安科还内行似的提及了读博的辛苦与毕业的艰难,我趁机苦笑着试探性地表明了自己的忧虑,没曾想,安科竟然豁达地安慰我,说什么万一毕业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凭我的中江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士学位就可以应聘至她们学校做语文教师,更何况我还有东方大学的硕士文凭,不愁找不到适宜的工作;她甚至还说,即便博士能顺利毕业也并不一定非得往高校里挤,如今高校的科研压力大得很,人际关系也很复杂,工作也不稳定,她还提到了“非升即走”这一学界热词。

听了安科甚合吾意的话,我真想立刻抱她一抱,当然,我并没有这样的贼胆。接下来,我还提及了堂哥春辉有意让我回于目走仕途的事,令我再一次感到意外的是,安科竟激烈反对,说她跟我虽然初次见面,但已然一见如故,觉得我跟她一样,生性内敛文静单纯,清高自傲,书生气十足,不适合走仕途、混官场,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可能会身心俱疲,从此生活中了无快乐、情趣与诗意。

我分明能够看出来、感觉到,安科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是认真的,内心是诚恳的,我再次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有一种遇见婚恋佳偶与灵*伴侣的无比幸福感,我再次感受到,正有一束光照进我曾经灰暗的心房,正有一股清流流进并滋润着我曾经干涸的心田……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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