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正规医院 http://www.xxzywj.com/m/墨弋说第一篇「生平」
余,杨氏幼子也,南阳人,不知生于何岁月,或曰四月,或曰五,无以得证。至于十岁方得名。
母常感时乱,携余桃园居。余不知春秋之何意,唯觉日熏熏,母以衾覆余,以蔽天人之目。后值乡人举,罚以钱三千余,甲士乃去。
余五岁,蓬头垢面,袖口黑而亮,涕如檐下之滴水,余以鼻吸之,穷年若此,无人问。某冬日吸塑入鼻为趣,不得出,父以此叱哆,余涕零于祖,次日洗面和涕乃出,欣喜若狂,寻父以告,父唯谆谆告诫,无慈爱之心。尝嗜母乳,为群童所嗤,惶恐不安,改之。春日随兄嫂入山,山中有贩挂饰者,垂涎良久,因贫而返,后诉之与母,五角至重,以此知之。母以此志,常携余寻山中之蝎、药草,贩之以慰余,姊因余多两角而泣,撕而焚之。金有多少,爱亦有之!不亦悲夫!
父于壮时,好宾客,饮而醉,不择言,以至众怨,众皆嘲之,不敌乃斥之于妻,歪头而立,呲牙嗔目,或拳脚相加,余每视之,悲甚恐甚,惶惶不可终日。逢客至,余等皆无席次,不若他人之婴儿,是故,皆出,以至不得食。祖母爱余,常赐上岁之饼,前年之饮,余得之甚喜,今每每思之,念之。后值祖父陨,叔伯兄弟各有所分,余父得石墙瓦房两间,每逢雨至,常听滴水入盆之声,暗流入屋而不穷,父母姊弟皆持盆除水,莫能止之。后因失修,久而乃破,流离之人,盖莫如是!后而伯陨,父客渐稀,存粮渐薄,始思于生计,家中田地两亩余,父常于田边喟叹,午而作,邻家饮酒打牌作乐,夜归而眠至午,常与妻争,余母常泣至姨家,始病矣。
父因乡人嗤笑、祖母怨叹而工,得钱百余,度年饮酒作食而无,岁岁无得剩,爱己若私,何至于娶?余缊袍敝衣,手、背皆疮,每逢凛冬至而发,时感悲苦,无人怜。余生多不得人重,久而怯怯,每逢悲事,涕泗横流,日久不得哭。心中阴郁,常存余心,不与人言。
余六岁,入学,某日,闻母疯矣,恍惚而不感。儿寒乎?欲食乎?关切之声至今未闻已十八载矣。小儿悲甚,仿若未觉,人生八苦,今皆知之。亲戚左右皆为父兄,不以为意,常逗余以为趣:思母否?悲否?欲泣否?余闻此言,余痛哭流涕不知后所谓。故余恨意渐生,爱意渐驰,常糯糯以示。余似优伶,亦如木偶。
余既学,子弟时有接送,唯余踏雪而行,时有寒风刺骨,手指不可屈伸,指节肿而异于人,涶以温之,手背常裂,生以脓疮,久而不得愈。或路滑而倒,恐父之叱哆,不敢以告。余颈既黑,余齿既*,余生而未洗也,为同学笑;满身脓疮,以纸贴之,干而落,同宿之宾嫌矣。时多无钱,祖母告余,祖母哭,余亦哭,余常谓祖母曰:不若辍,以工求生可也。祖母凄苦之意甚,唯不允,蹒跚而邻家,借得钱二十余,祖母每每为之,以至久而泪干矣!曾行至校而失,久寻不得,茫茫不知所措,村中兄弟怜余,顿得馒头二余,以水喂服,乃能归,至今日历历在目矣。尝曰:既无此生,天亦若常乎?
及至初中,左手背生瘊,右手心生异茧,日以刀削,每每血淌入地,众皆无恐矣,旋以日久,乃平。时起水痘,身无平处,无得假,不得归,至舍,四支僵劲不敢动,身痒不能持,破者十有四五,阙有黑斑,至今未愈也。事皆郁余心,悲愤之意,日日灼余,不知明之所至,以至无学意。祖母之喟叹,不止于耳,余常不听,而后,祖母薨,余茫然而不知所行,沉溺而不拔,久矣。其所余者,余多无所忆。
学于高中,习之论语,领略圣人君子之风采,至于文章,余甚喜之,每每读之,喜不自胜,习得句读,思之良久,久之,余之世道,渐固。虽习以圣人语,怂怂若鼠,故余所识者,不过十之一二,众生以余之过往悯余,余知之,亦知余之疾甚,不慎则伤人多,故多远之,至今已不识余者众,余所不悔。幼时食肉病矣,以至于近死,以树叶泡水洗,余得不亡,不敢复试之,至于高中,病发,取药于途,倚栏而昏,恍若天黑,友扶余送医,不得根除。余生于世,所异于人者,盖莫病之多,知之少,爱之别离,怨憎所会,所求不得也。余咽之疾,始于幼也,学堂之内皆余所吐之声,虽以纸覆,掷入箱内,人所恶之,不亦常乎。余生而无疾,后而有之,唯恐伤人多,今而观之,余意有不同。
余遍观众生之美,羡甚。思而不语,慎而独行,与人无所益,人远之。爱终近尽,无家可归,余生亦无求,学而不思进,言而不知谓,陷于梦幻而不拔。盖余之穷且颠若此!
忆往昔,父唯予余“贫”“忍”二字,余行至深也:幼时不敢与人争,凡其生,父斥余而慰欺余者,他日,人以尿淋余头,余无所恃,不敢忘;至学,务于工,途远而贫,病昏昏,几近死,告父以金千余,父以余欺,不许,余寻数次乃可,悲甚情绝也。
圣人曰:小国寡民,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余所愿也。
嗟乎!王侯将相天生种,几时生?几时死?几时逢?忆往昔,垂泪至天明。
作文以记余事,不为众怜也。